领奖台上日本队员的欢呼声还没散尽，中国女篮姑娘们的眼泪已经砸在了更衣室地板上。王思雨仰着头硬憋着泪，杨力维把脸埋进毛巾里，黄思静红着眼眶给队友递纸巾——这群平均身高一米八五的姑娘，此刻缩在板凳上像群淋了雨的小鹌鹑。亚洲杯季军的奖杯在角落反着冷光，映着奖金分配表上刺眼的数字：总奖金300万，还不到去年夺冠时的零头。

宫鲁鸣捏着战术板在走廊来回踱步，这位拿过男篮亚锦赛冠军的老帅，此刻后脖颈的汗把衬衫领子浸出深色痕迹。他刚签收了20万奖金，比任何队员都多四倍，网上已经有人掰着指头算账："带男篮时候说经验无价，带女篮输了球倒成了最值钱的那个？"更衣室里韩旭正用冰袋敷着膝盖，她和杨力维、李缘这些主力每人分到5万，相当于某些俱乐部半个月工资。队医老张接过装着两万块的信封时，眼镜片上起了层雾——跟着球队集训三个月，挣的还没网红一场直播多。

东京体育馆的空调吹得人发冷。半决赛最后两分钟，日本队那个1米62的混血后卫像条泥鳅，在韩旭和李月汝的防守间隙钻来钻去，三分球投得跟玩儿似的。"防不住啊，跟开了天眼一样！"替补席上的杨舒予当时急得直跺脚。现在回想起来，那个19岁姑娘每次进球后吐舌头的表情，活像在她们伤口上撒了把跳跳糖。

奖金缩水四倍的消息传回国内，球迷群里炸了锅。有人翻出去年夺冠时的照片对比：当时姑娘们捧着1500万支票，代言合同接到手软；现在300万扣完税，分到个人手里还不够买块高端运动手表。"竞技体育菜是原罪"的论调还没说完，马上被怼回去："你行你上啊！人家韩旭WNBA打完连夜飞回来，王思雨带着腰伤硬扛全场，这拼劲不值个辛苦钱？"

体育总局财务处的老王喝着枸杞茶解释："奖金公式二十年前定的，季军就这个数。"他桌上还摊着新出的运动员保障文件，但大赛奖励那栏明明白白写着"按成绩阶梯发放"。隔壁办公室的足球项目负责人偷着乐——幸亏女足没进四强，要不他们那套更苛刻的分配标准准得被骂上热搜。

宫鲁鸣的20万成了舆论风暴眼。支持者搬出他带男篮闯进奥运八强的资历："知道什么叫战略价值不？"反对者晒出日本教练的履历表："人家带大学队出身，现在把咱们按着打，好意思拿顶薪？"吵得最凶时，有网友扒出郎平2019年带女排的奖金明细——冠军教头分了280万，但人家庆功宴上当场给队员发了现金红包。

更扎心的是商业价值的断崖下跌。去年赞助商排队请女篮拍广告，李月汝代言的牛奶广告铺满地铁站。今年品牌方悄悄撤下了"亚洲冠军"的宣传语，某运动品牌经理私下吐槽："季军话题度还不如网红运动会。"只有杨舒予的短发造型还在同人圈里火着，粉丝们把她的比赛截图配上"老婆别哭"的字样，转发量比赛事官方报道还高。

日本队庆功宴的香味飘到走廊时，中国队的复盘会正开到深夜。技术分析投影仪上循环播放着那个1米62后卫的突破镜头，韩旭突然站起来比划："她变向时候肩膀会先沉一下..."李缘咬着笔帽在笔记本上画战术图，纸面上洇开一片水渍——不知道是汗水还是没忍住的眼泪。宫鲁鸣把20万奖金单折成纸飞机，嗖地投进垃圾桶："下回，咱们让她们哭。"

社交媒体上流传着两张对比图：一张是去年领奖台上姑娘们咬金牌的灿烂笑脸，一张是今年更衣室里的沉默背影。热评第一写道："奖金会贬值，但拼过命的膝盖不会。"下面跟着三万多个点赞，比赛事直播观看人数还多。篮协门口的老槐树正在落叶，一片黄叶子飘进财务室，正好盖在明年世界杯预算表的"预期成绩"栏上——那里还空着没填数字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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