今晚是大年三十除夕夜。
这也是莫念薇和傅西洲一起度过的第五个新年。
她缓缓走到餐桌前,看着那一盘亲手包的蟹黄饺子,眼中闪过一丝落寞,随后毫不犹豫地将饺子一股脑儿扔进了垃圾桶。
0点45分,门铃清脆地响起。
莫念薇打开门,只见喝得酩酊大醉的傅西洲被一个年轻女孩搀扶着,脚步踉跄地进来,女孩手里还提着一个精致的礼物袋。
那女孩莫念薇刚刚才见过,正是巨型屏幕上经常出现的女明星,也是她在娱乐圈一直照顾提点的‘师妹’何优柔。
何优柔咬着下唇,装出楚楚可怜的模样:“师姐,今天西洲哥给我的新电影投资,在剧组酒会上喝醉了,我送他回来。”
莫念薇冷冷地看着她,没有说话。
过了一会儿,莫念薇冷冷开口:“既然你送他回来了,请你送佛送到西,把他送到二楼客房。”
莫念薇让开一条路。
何优柔有些错愕。
她扶着傅西洲走到雪尼尔沙发上坐下后,看向莫念薇。
“念薇姐,你看到对面的地广了吗?”
“你老了,不仅你曾经的代言是我的,西洲哥以后也会是我的,因为西洲哥已经不爱你了。”
何优柔勾唇一笑,接着说:“以后我就是这里的女主人,所以今天麻烦你最后照顾他一次。”
莫念薇冷冷回应:“人都会老,我的现在保不准就是你的未来,但我曾经有的一切靠的是我自己,你想靠男人走捷径,可男人是最不可靠的。”
何优柔不屑一笑:“你以为我不知道当年你是靠西洲哥才拿了那么多奖?”
说完,她不想和莫念薇再多废话,拎着包转身就走。
壁钟响了一声,凌晨1点了。
此刻距离早上9点登机剩下最后8小时。
莫念薇坐到沙发对角,看着仰躺在沙发上已经不省人事的傅西洲,轻声说:“原来你是这么和她说的吗?”
傅西洲紧闭着双眼,没有任何回应。
莫念薇的心却一点一点地寒透了。
她16岁出镜学校宣传片时被导演看中。
17岁凭借电视剧《群青》‘阿青’一角,拿下‘金鹰奖’最具人气女演员和‘白玉兰奖’最佳女主角两座奖杯。
18岁那年,莫念薇在沙漠的酷热中封闭拍摄了半年。
她在电视剧《梦中的楼兰》中一人分饰两角——楼兰公主‘阿娜尔’和女侍‘巴哈尔’。
凭借这出色的表演,她荣获了飞天奖视后,这可是电视剧领域的最高荣誉。
19岁时,她带着青涩踏入好莱坞,在戛纳电影节上斩获金棕榈最佳女主角奖。
到了20岁,她不负众望,夺得奥斯卡金像奖,成为最年轻的华人全球影后。
21至23岁期间,她又陆续获得青龙奖、大钟奖、香港电影金像奖、金紫荆奖。
莫念薇的名字在娱乐圈如日中天。
在这光芒四射的七年里,比她大三岁的傅西洲离开了家族企业。
他以强硬的手段创立了以他们两人名字命名的‘赢心’集团。
他追求了她三年,直到莫念薇20岁获得奥斯卡影后才真正走到了一起。
莫念薇记得,高二那年地震时,是傅西洲不顾危险回到她身边。
他保护她,让她走在他前面,还说:“如果跑不掉,就死在一起。”
她还记得傅西洲在她熟睡时,一遍又一遍轻吻她的头发。
他低声重复着:“念薇我爱你,好爱好爱你。”
即使在创业最艰难的时候,傅西洲也从未让莫念薇独自在家超过一个小时。
他们如同彼此的随身挂件,几乎每时每刻都在一起。
当‘赢心’集团市值超过1千亿的那一天,傅西洲不仅将一半股权分给了莫念薇。
他还向全世界高调宣布:“我傅西洲这辈子最爱莫念薇,傅太太这个位置永远是莫念薇的!”
然而,“最爱”或“永远”这样的词汇,只有在相爱时才显得坚定。
莫念薇看着傅西洲难受地闭着眼睛,最终还是起身给他倒了一杯蜂蜜水。
“傅西洲,从我20岁到现在28岁,我们在一起8年了,今晚是我最后一次照顾你。”
八年的深爱,最终却只剩下无言以对和心如死灰的八小时。
莫念薇看着傅西洲不安稳的睡颜,听着他在梦中一声声呢喃自己的名字。
她笑了,那笑容中包含了讽刺、伤心、苦涩和失望。
笑着笑着,莫念薇不禁泪流满面。
“傅西洲啊傅西洲,我就陪你走到这里。以后你的人生,我都不奉陪了。”
第二天早上7点36分,距离飞机起飞还有两小时,傅西洲醒了。 一睁眼,傅西洲就看到了坐在身边的莫念薇。
他眉头紧皱,脸上满是痛苦,习惯性地依赖道:“念薇,我头好痛啊。”
莫念薇轻轻叹了口气,站起身来。
她走到饮水机旁,仔细调好水温,接了一杯温度适宜的蜂蜜水。
接着,她端着水杯,迈着轻盈的步伐走到傅西洲身边,将水递给他。
傅西洲接过水杯,“咕咚咕咚”地喝完后,顺势抱住了莫念薇纤细的腰。
他把脸贴在她的背上,轻声说:“念薇,还是你好。”
听到这话,莫念薇嘴角微微上扬,露出一抹讽刺的笑。
她双手轻轻搭在傅西洲的手上,轻轻地推开了他。
傅西洲身体一僵,愣了一下。
他挠了挠头,疑惑地问:“你是不是在怪我昨天没回来陪你?”
莫念薇缓缓摇了摇头,眼神有些黯淡:“没有,我只是有些累了。”
傅西洲的心,早就飞到了别人身上。
现在就算说再多的甜言蜜语,也不过是徒劳。
“不要生气嘛。”傅西洲笑着说。
他一边说着,一边从身后拿出了Givenchy纪梵希礼盒。
“你看,这是我给你带的礼物,你喜欢吗?”
莫念薇看着那精美的礼盒,嘴角勉强扯出一抹笑意。
她的声音有些无力:“你费心了,谢谢。”
傅西洲紧紧握着她的手,眼神温柔。
他慢慢拆开礼盒,动作十分小心。
莫念薇的目光,落在了那颗璀璨夺目的Oppenheimer蓝钻上。
这颗蓝钻,曾是佳士得拍卖会上的焦点。
当时,它的成交价高达5750万美元。
如今,Givenchy的工匠们将它巧手加工成了一枚简约风格的戒指。
傅西洲拿起戒指,轻声说:“让我为你戴上。”
他小心翼翼地取出戒指,伸手去套莫念薇的手指。
然而,莫念薇却轻轻抽回了自己的手。
她的眼神中,流露出一丝冷漠:“你忘了,我对这些并不感兴趣。”
傅西洲眉头微皱,满脸不解。
他提高了音量:“这些有什么不好?它们贵重、美丽、世上无双。
每个女人都会为之心动,为何你偏偏不喜欢?”
看到莫念薇那双充满悲伤的眼睛,傅西洲的话戛然而止。
这一年来,傅西洲送给莫念薇的礼物数不胜数。
有以她名字命名的星辰,有种满蔷薇的古堡庄园,还有那些独一无二的珠宝。
但在莫念薇心中,最珍贵的还是多年前的那些东西。
有傅西洲亲手制作的小熊,有用第一桶金购买的施华洛世奇项链。
还有每张照片背后都藏着真心话的相册。
莫念薇在娱乐圈摸爬滚打多年,早已看尽了世间的繁华与璀璨。
她真正渴望的,是那份诚意和真心,而非那些表面的“礼物”。
傅西洲并非不懂,只是不爱了,便不再关心她的感受。
他有些生气地说:“既然不喜欢,那我以后就不送了。”
傅西洲的语气中带着一丝愠怒。
他随手将礼物扔到一旁,“砰”的一声,礼盒掉在了地上。
若是往常,深爱傅西洲的莫念薇定会立刻道歉,哄他开心。
但此刻,她只是平静地问:“你和何优柔发展到了哪一步?”
傅西洲身体一震,愣了一下。
他以为自己隐藏得很好,下意识地反问:“你调查我?”
莫念薇心中如同刀割,她的眼眶泛红。
她摇了摇头,声音颤抖:“昨天是何优柔送你回家的。”
傅西洲的脸色这才稍微缓和了一些。
他摆了摆手,满不在乎地说:“我和她不过是玩玩而已,你别多想。
我和你之间的关系不会变的。”
莫念薇的喉咙一紧,她抬头直视着傅西洲。
她深吸一口气,一字一顿地问:“你还记得,当初我答应和你在一起时,我说过的话吗?”
那时,莫念薇眼神坚定,声音响亮:“傅西洲,如果有一天你背叛了我,我会永远、永远地离开你。”
如今的傅西洲,已是商界的新贵。
他整天忙于应酬,哪里还记得那些旧日的承诺。
他不耐烦地回答:“现在这个社会,哪个男人外面没有几个女人?
你就不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,别管那么多,好好做我的正派女友吗?”
莫念薇心中五味杂陈,她想笑,却又想哭。
过了许久,她终于开口:“傅西洲,你放心,我以后都不会再管你了。”
傅西洲深深地看了她一眼,严肃地说:“你说到就要做到。”
莫念薇点了点头。
傅西洲看着她那张毫无生气的脸,心中突然涌起一股厌倦。
他站起身,抓起昨天的外套,语气中带着一丝疲惫。
“最近公司忙得不可开交,这几天我可能都不会回家了。
你照顾好自己,想去哪里玩都可以,卡还是那张卡。”
他的声音虽然平静,但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冷淡。
莫念薇微微点头,轻声应道:“我知道了。”
随着大门轻轻合上,时钟的指针指向了8点整。
莫念薇回到主卧,她看着空荡荡的房间,眼神有些落寞。
她并没有太多需要带走的东西。
她只是简单地收拾了几件她最喜欢的衣服。
傅西洲给的卡和这些年送的礼物,都整齐地摆放在衣帽间的岛台上。
她拖着行李箱,站在客厅,最后环顾了一下这个曾经充满温暖的家。莫念薇最后环顾了一遍这个曾经和傅西洲共同生活了五年的家。
家里的每一处角落,都有着往昔的回忆。
她深吸一口气,缓缓打开了门。
然后,她迈着坚定的步伐走了出去。
没有再回头。
早上8点53分,莫念薇和她的经纪人苏灵萱一起坐在了头等舱靠窗的位置。
苏灵萱关切地问:“念薇,你真的想好了吗?”
莫念薇轻声说:“想好了。”
9点,飞往佛罗伦萨的飞机准时起飞。
飞机如一只巨大的钢铁飞鸟,划破云霄。
很快,就消失在了京市的上空。
另一边,傅西洲坐上了他那辆炫酷的布加迪。
他对司机说:“去海淀路12号。”
司机有些疑惑,问道:“傅总,我们现在不回公司吗?”
傅西洲声音坚定:“不,去海淀路12号。”
海淀路12号,是傅西洲为何优柔买下的家。
一小时后,傅西洲刚一进门。
何优柔热情地迎了上来。
她快速帮傅西洲脱下外套。
又细心地为他换上家居拖鞋。
连递过来的水,温度都恰到好处。
何优柔甜腻地说:“西洲哥,你怎么回来了?是不是知道我想你了?”
傅西洲看着何优柔,不禁想起了早上莫念薇的质问。
两人的态度,简直是天壤之别。
傅西洲淡淡地说:“我叫李特助订两张票,这几天带你去墨尔本玩。”
何优柔眼中闪过一丝惊喜。
但随即又垂下眼帘,说:“今天是大年初一,你带我出去玩,莫念薇师姐会不会不开心啊?”
提到莫念薇,傅西洲眼神冷了下来:“不用管她,我和她吵架了,这几天我都不会回去。”
何优柔体贴回应:“师姐可能是年纪大了,到了更年期,你别生气。”
她眼中却掩饰不住得意。
她觉得莫念薇也不过如此,看来傅太太的位置,迟早是自己的。
从大年初一开始,傅西洲就带着何优柔四处游玩。
墨尔本、悉尼、马尔代夫。
每到一个地方,何优柔都会和傅西洲拍一张亲密照。
然后发给莫念薇。
何优柔发信息:“念薇师姐,西洲哥说你最理想的结婚地点就是马尔代夫的薇拉瓦鲁岛,是真的吗?西洲哥今天给我包的岛就是这个诶!”
又发:“我和西洲哥这几天去了好多地方,他折腾得我都快下不来床了,师姐,你在家里别太寂寞哦。”
可是,不管何优柔如何挑衅。
信息都像石沉大海,没有任何回应。
何优柔不甘心。
她干脆把所有的照片都公开在朋友圈。
10天后,在京城大厦顶层的京城俱乐部。
一个地产商公子哥儿对傅西洲说:“傅哥,这一阵何优柔都快把朋友圈刷爆了,你不管管啊,嫂子看见了怎么办?”
傅西洲轻轻抿了一口金发美女递给他的酒。
神态自若地说:“莫念薇早就心知肚明了,是我这些年太宠她了,让她连除夕夜都敢和我顶嘴。”
他语气坚定:“这次,我得让她好好反省反省。”
“厉害啊,傅哥,我们都得向你学习!”
包厢里的年轻公子们纷纷举杯附和。
只有坐在角落的白清怡没有加入这场狂欢。
她和傅西洲、莫念薇从小就是玩伴。
白清怡不满地说:“西洲哥,你这样做太过分了,你忘了当初是怎么追念薇的吗?”
她又追问:“你说过,这辈子都不会背叛她,这才过了几年,你就变得这么花心,你就不怕念薇姐和你分手,离你而去吗?”
傅西洲身体一僵。
随即又恢复了平静。
他回忆起这五年来,莫念薇为他放弃了事业。
为他洗手作羹汤。
为他准备怀孕。
莫家父母早逝,莫家只剩下莫念薇一人。
这样一个深爱自己的莫念薇,怎么可能,又怎么敢和自己分手,离自己而去呢?
傅西洲轻蔑回应:“清怡,你们女人根本不懂男人。这个世界上,没有一个男人能做到一心一意对一个女人,如果有,那一定是那个男人没本事,或者身体有问题。”
白清怡听到这话,再也坐不住了。
她果断地拿起包,离开了包厢。
金发女人见状,立刻端着酒杯贴了上来。
她娇笑着说:“哎呀,傅总,别生气嘛,既然那位姐姐不识趣,我陪你玩就是了。”
就在金发女人的红唇即将贴上傅西洲的脸颊时。
微醺的傅西洲眼前突然浮现出年轻时莫念薇那动人的脸庞。
“我们在一起后,你可是有主的人了,不许背叛我。”
他本能地推开了金发女人。
站起身,径直走向洗手间。
用冷水洗了把脸后。
他拿出手机,打开了置顶的聊天框。
聊天记录还停留在除夕,14时32莫念薇问他什么时候回家。
自那之后,她再也没给他发过信息,也没打过电话。
以往,只要他失联超过三天,莫念薇就会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,满世界地找他。
可这十天,她怎么突然变了呢?
傅西洲皱着眉头,一脸疑惑地走出会所。
他让司机开车回苏河湾1号,那是他和莫念薇共同的家。
他心想,十天了,莫念薇的气应该消了吧。
一个小时后,车子稳稳地停在了别墅前。
傅西洲快步走进别墅,伸手推开门。
刹那间,浓重的黑暗如潮水般将他整个人包裹。
傅西洲赶紧打开灯。
屋内空荡荡的,莫念薇并不在家。
自从莫念薇息影后,她就不太爱出门,多数时候都在家等着他回来。
今天这是怎么回事呢?
傅西洲掏出手机,给她拨打电话。
电话那头却传来冰冷的客服语音:“您所拨打的电话暂时无法接通,请稍后再拨。”
傅西洲的脸色瞬间变得十分难看。
他心里明白,莫念薇还在生气,竟然连他的电话都不接。
傅西洲气得直接折返回包厢,嘴里嘟囔着:“这么爱生气,那就永远别回来了。”
他把何优柔叫了过来,还包下了顶楼的露天泳池。
派对上,音乐声震耳欲聋,人们尽情狂欢,气氛热烈极了。
一直到第三天的凌晨4点,京市的冬夜寒风凛冽,像刀子一样割人。
傅西洲和何优柔刚从京城俱乐部走出来,就被一群记者团团围住。
记者们七嘴八舌地发问:“何优柔小姐,您和傅总已经公开恋情了吗?傅总之前公开的女友是莫念薇影后,您这是介入他们的关系了吗?”
傅西洲眉头紧锁,满脸不悦。
何优柔则急忙用手捂住脸,显得十分慌张。
记者们纷纷把镜头对准何优柔,继续追问:“何小姐,莫影后不仅是您的前辈,还是您的救命恩人。您五年前遭遇困境时,是莫影后伸出援手。您怎么能忘记这份恩情呢?”
“何小姐,您这是在夺走您救命恩人的爱人啊!”记者们语气尖锐,满脸义愤填膺。
傅西洲脸色一沉,立刻对助理下令:“三分钟内,把这些人清走。”
话音刚落,一群身着黑西装的保镖迅速出现。
不到三分钟,记者们就被“请”出了现场。
在飞驰的保时捷卡宴里,何优柔哭泣着,声音哽咽:“西洲哥,这一定是念薇师姐派来的记者!她是影后,有无数资源,要封杀我易如反掌,我在娱乐圈还怎么混啊?”
傅西洲轻轻拍着她的背,安慰道:“别怕,有我在你身后。”
“西洲哥,有你真好。”何优柔哽咽着说。
将何优柔送回海淀路12号后,傅西洲直接返回了苏河湾1号。
夜色依旧深沉,四周一片寂静,莫念薇似乎还没回来。
傅西洲打开灯,屋内冷清得像是很久没人住过。
他走向主卧,里面也是漆黑一片。
“莫念薇?”傅西洲大声呼唤着,却没有任何回应。
他打开灯,只见床上空荡荡的,床铺整齐得没有一丝皱褶。
傅西洲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,他再次拨打莫念薇的电话,还是无人接听。
他冷笑一声,强压着心中的怒气,给莫念薇发送了一条微信:【莫念薇,就算你对我有再多的不满,也不应该让记者来打扰。你知不知道这可能会给公司带来多大的损失?别忘了,公司也有你的一半股份!】
曾经,这一半股份是他对莫念薇满满的宠爱和牵挂。
他在商界树敌众多,担心自己会先她一步离开,所以想给她留下足够的保障。
但现在,傅西洲后悔了,他觉得莫念薇根本不值得他这么做。
他又发了一条微信:【我不过是和一个女人玩玩,你就要这样毁掉我、毁掉公司,莫念薇,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么狠心?你不回家也不回消息,是想分手吗?你得知道,我爱了你八年,我不欠你!】
发送完这些话,傅西洲取消了莫念薇的置顶。
看着这个毫无生气的家,他一点留下的兴趣都没有。
他叫来司机,直接和何优柔同居了。
傅西洲面对媒体的镜头,总是带着何优柔,似乎故意要让全世界知道他对她的偏爱。
他在接受采访时,声音坚定而有力:“大家听着,我不希望看到有关何优柔的任何不实报道。”
“因为,何优柔现在是我的女朋友。”
这句话像一颗重磅炸弹,在娱乐圈掀起了巨大的波澜。
莫念薇的粉丝纷纷涌向傅西洲和何优柔的社交媒体评论区,把他们推上了热搜榜。
“傅西洲,你这个背叛者,你忘记了对我们念薇的承诺吗?”
“我们念薇为了你放弃了事业,你怎么能这样对她?”
在赢心集团的总裁办公室里,傅西洲的特别助理李特助看着屏幕上不断涌入的恶评,眉头紧皱,小心翼翼地询问:“傅总,这些铺天盖地的负面评论,需要我们出手处理吗?”
傅西洲坐在宽大的老板椅上,随意地摆了摆手,脸上满是不在乎的神情:“不用。”
他心里就是憋着一股劲,就是要让莫念薇清楚,他傅西洲并非离了她就不行。要是她非要玩离家出走这一套,那他也能轻松地让家里换个女主人。当然了,如果她能主动低头认错,乖乖求和,他也不是那么小气,会原谅她的。其实他对何优柔,仅仅是有那么点喜欢,远远谈不上爱。
然而,他左等右等,始终没等来莫念薇服软的消息,反倒是手机铃声响起,是傅母打来的电话。
“西洲啊,那些新闻我都看了。不是妈说你,你都这么大岁数了,该找个门当户对的女孩结婚了。之前那个莫念薇,好歹还是个影后,现在这个,连山鸡都算不上,我可不会同意的。”傅母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来,带着浓浓的不满。她一直就对莫念薇有意见,觉得她整天抛头露面,就是个廉价的戏子。如今这个何优柔,更是让她看不顺眼。
“妈,我的婚姻我自己会处理。”傅西洲握着手机,眉头紧紧地皱成了一个“川”字。
傅母却不依不饶:“妈妈已经给你相中了一个女孩,姓陈,比你小五岁。人家家世好,人又温柔懂事。最重要的是,八字和你特别合,肯定能旺你!”
“妈,现在谁还信这些迷信的东西?”傅西洲无奈地回应着,语气里满是疲惫。
傅母的声音瞬间提高了八度,带着不容置疑的强硬:“我不管,你明天要是不回来,我就直接跟媒体宣布你的婚事!”说完,“啪”的一声,电话被挂断了。
傅西洲看着黑屏的手机,脑海中不由自主地浮现出莫念薇为了嫁给他,忍受傅母种种刁难的画面。
那个曾经骄傲又矜贵的女人,为了他,咽下了那么多委屈。这么多年过去了,他终究还是没能娶到莫念薇。要是不能娶她,去娶别的女人,他打心底里不甘心。不知怎的,他突然感觉胸口像是被一块大石头压着,闷得难受。
这一夜,傅西洲没有去何优柔那里,而是回到了苏河湾1号。
他躺在主卧的大床上,渐渐进入了梦乡。在梦里,莫念薇和他擦肩而过,脚步匆匆,越走越远。他在后面声嘶力竭地呼唤,可她就像没听见一样,头也不回。
这一夜,傅西洲翻来覆去,几乎没合眼。
第二天中午,傅西洲还是回到了老家,京市二环的福祥胡同四合院。那个梦让他一整天都心神不宁。
傅母却没注意到他的异样,拉着一个女孩坐到了傅西洲对面。
“西洲,这位就是我之前跟你提过的陈芷凝,陈小姐。咱们已经见过芷凝的父母了,婚期就定在下个月28号吧,那天可是个黄道吉日,适合办喜事。”傅母满脸笑意,一脸期待地看着傅西洲。
傅西洲抬起头,仔细端详着陈芷凝。她的面容和莫念薇、何优柔完全不同。莫念薇的美很直接,大大的眼睛,高高的鼻梁,薄薄的嘴唇,眉心那颗红痣就像一颗璀璨的星星,格外醒目。何优柔跟莫念薇有几分相似,可陈芷凝却完全符合父母心中好妻子的标准,温柔庄重,让人一看就觉得踏实。
陈芷凝目光中满是对傅西洲的敬仰,轻声说道:“傅先生,您的大名我早有耳闻。伯母已经跟我说了那些新闻,我并不在意。婚后我会努力成为一个称职的傅太太,全力支持您、照顾好您的一切。”
听到这话,傅西洲的思绪一下子飘远了,想起了莫念薇。她曾经认真地对他说:“西洲,如果将来我嫁给你,我可不想成为你的附属。我爱你,但我还是我,我会继续追求我热爱的事业。”然而,她最后还是为了他,放弃了自己热爱的演艺事业。
不知怎么的,傅西洲鬼使神差地对陈芷凝说:“陈小姐,结婚的事我答应了,婚礼我会亲自安排。”
“那我就等您的消息了。”陈芷凝微微低下头,脸上泛起一抹红晕。
傅西洲说完,起身便离开了。陈芷凝和傅母都露出了惊讶的表情。还是傅母反应快,轻轻拍了拍陈芷凝的手背:“芷凝,西洲一向说到做到,你就安心等着成为我们傅家的儿媳吧。”
傅西洲坐上了门外等候的劳斯莱斯库里南,面无表情地对司机说:“回苏河湾。”
一个多小时后,他回到了苏河湾1号。家里还是冷冷清清的,莫念薇没有回来。
傅西洲忍不住打开和莫念薇的聊天窗口,她还是没有回复。他咬了咬牙,直接编辑了一条信息发过去:【莫念薇,我妈给我安排了个相亲对象,我打算下个月28号和她结婚。】
同时,傅西洲让李特助联系媒体发布消息:下个月28号,他将在文华东方酒店举办一场世纪婚礼!
1个小时过去了,没有消息。
3个小时过去了,依旧没有消息。
5个小时过去了,还是没有动静。
一天过去了,莫念薇依旧没有回复傅西洲的任何消息。他的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,索性将手机扔到了一边。傅西洲将念薇拉入了黑名单。
深夜,京城俱乐部内热闹非凡,灯光闪烁,音乐声和谈笑声交织在一起。傅西洲正搂着何优柔,坐在柔软的沙发上,面前的桌子上摆满了美酒和扑克。他一边轻轻摇晃着手中的酒杯,一边专注地玩着扑克。
“傅哥,听说你要结婚了?和谁啊?”一位公子哥满脸好奇,大声问道,“不会是念薇嫂子吧?这事儿一点风声都没听到,你们俩就要结婚了,难道新欢真的比不过旧爱?”
在嘈杂的喧嚣声中,这声音格外清晰。傅西洲感觉到怀中的何优柔身体瞬间僵硬了一下。他嘴角微微上扬,露出一抹轻蔑的笑:“结婚这种事有什么好说的,结了还能离,也不妨碍我继续玩乐。”
说完,傅西洲将手中的玻璃酒杯举到嘴边,仰头将半杯威士忌一饮而尽,酒杯碰撞牙齿,发出清脆的声响。
“这不是替我们小嫂子着急嘛。”另一位公子哥笑着调侃道,紧接着话锋一转,“不过傅哥要结婚,单身派对肯定是要办的,去拉斯维加斯怎么样?那里可是玩乐的天堂。”
“好啊,一切都可以。”傅西洲漫不经心地回答,然后斜靠在沙发上,眼神变得锐利,透露出一丝警告,“优柔,你得明白自己的身份,不属于你的,连想也不要想。”
何优柔脸色瞬间变得煞白,她紧咬着唇瓣,嘴唇都被咬出了一丝血印,声音微微颤抖:“西洲哥,我已经怀了两个月的身孕了。”
包厢内的气氛瞬间凝固,原本的喧闹声仿佛都消失了。何优柔的声音虽然微弱,却在空气中清晰地回荡。她眼中含着泪水,声音带着哽咽:“你若是和其他女人结婚,那我和我们的孩子该怎么办?”
傅西洲目光深邃,紧紧盯着她,仿佛要把她看穿,随后轻蔑地笑了笑:“你以为孩子能威胁到我?”
何优柔的脸色更加苍白如纸,她张了张嘴,却什么话也说不出来,只能呆呆地站在那里。
这时,包厢里再次响起了欢声笑语,可傅西洲的思绪却飘向了莫念薇。他们曾经一起走过了漫长的八年,经历了无数的风风雨雨。莫念薇曾是京市备受尊敬的慈善推广大使,他们一起去过福利院。福利院的院子里,孩子们像欢快的小鸟一样跑来跑去,他们和孩子们一起玩耍,一起在柔软的草地上躺下,仰望着蓝天白云。耳边回荡着孩子们清脆的欢声笑语,那声音仿佛还在傅西洲的耳边回响。
莫念薇曾满眼期待地看着他,眼中闪烁着光芒:“孩子是父母爱的结晶,我们也要一个宝宝,好吗?”
傅西洲当时毫不犹豫,眼神坚定地回答:“好,我希望是个女儿,像你一样,我会守护你们一生。”
傅西洲的心情突然变得沉重起来,他缓缓站起身,默默地离开了包厢。外面冰冷的雨雪纷纷扬扬地打在他的脸上,让他的思绪更加清晰。
“西洲,等我们结婚,先去阿尔卑斯雪山拍婚纱照,那里的雪景一定很美,然后再去凤凰城。”莫念薇的声音仿佛在他耳边响起。莫念薇是在雪天出生的,她最喜欢的季节是冬和春,最喜欢的天气是雨和雪。
“西洲哥!”何优柔急忙追了出来,脚步有些慌乱。傅西洲停下脚步,缓缓回头看着她,突然问道:“如果我今天破产了,你还会生下这个孩子吗?”
何优柔勉强挤出一丝笑容,眼神有些闪躲:“你怎么可能破产呢?而且我不是为了钱才……”
“我明白了。”傅西洲打断了她的话,语气冰冷,“我叫司机送你回海淀南路,这个孩子不能留。”
说完,他转身走向自己那辆炫酷的布加迪,打开车门坐进去,驾车迅速离去。
第二天,傅西洲和朋友们一起登上了飞往拉斯维加斯的飞机。因为何优柔怀孕的事情,他这次带的是娱乐圈的几个新人。旁人都注意到,傅西洲选的女孩或多或少都有莫念薇的影子。有的眼睛像莫念薇一样明亮,有的嘴唇像莫念薇一样红润,还有的眉心有一颗和莫念薇相似的红痣。
不知道是傅西洲爱上了这个类型,才爱上了莫念薇,还是因为爱莫念薇才爱上了有她特质的类型。
单身派对持续了一个多月,他们还去了新奥尔良、华盛顿、纽约。傅西洲在派对上玩得很开心,可每当看到和莫念薇相似的脸庞,他的心中总会涌起一阵迷茫。
站在黄石国家公园壮观的瀑布下,瀑布的水流如万马奔腾般倾泻而下,巨大的轰鸣声在耳边回荡。傅西洲情不自禁地低语:“莫念薇啊莫念薇,如果不是你闹脾气,离家出走,这些地方原本应该是我和你来的。”
距离和陈芷凝的婚礼只剩一天,莫念薇离家出走已有57天。傅西洲坐在餐厅里,紧紧盯着手机,眉头紧锁,眼神中透露出一丝焦急。他已经将莫念薇从黑名单中移除,可她为何如此沉得住气?
他忍不住拿起手机,发消息询问:“你现在在哪里?”
没有回应,手机屏幕依旧安静。傅西洲又急忙联系莫念薇的经纪人苏灵萱:“莫念薇是不是和你在一起?你们现在在哪?”
依旧杳无音信。傅西洲终于按捺不住心中的焦急,拨通了李特助的电话:“查一下莫念薇和苏灵萱去了哪里。”
“好的,傅总,我立刻去办。”李特助在电话那头干脆地回答。
通话结束后,傅西洲靠在餐厅的椅背上,闭上眼睛,试图让自己平静下来。半小时后,李特助回电话:“傅总,我查到念薇小姐大年初一就去了佛罗伦萨,她的经纪人苏灵萱也一起去了,她们是去佛罗伦萨拍一个好莱坞制作的电影。” “这次拍摄,全程都是封闭式的。”
“所以啊,念薇小姐没有回复您的消息,这是正常情况。外界的消息,她都收不到。”李特助接着补充道。
傅西洲这才恍然大悟,原来不是莫念薇突然变得硬气了,只是她压根没看见消息。
他赶忙问道:“那她们这拍摄,还得多久才能结束?”
“上半部分的拍摄,预计在3月中旬结束。”李特助语气平静地说道。
“既然如此,你跟媒体传达一下,明天的婚礼取消。其他的事情,等莫念薇回家之后再说。”即便婚礼已经筹备得差不多,傅西洲还是我行我素地做了决定。
“好的,傅总。”李特助一向兢兢业业,领命而去。
与此同时,在佛罗伦萨。这天,史蒂文导演难得大发慈悲,给剧组放了一天假,还允许大家使用电子设备。
莫念薇站在奥基乔比湖的湖边,周围一片静谧。她惬意地享受着这份宁静,然后打开充好电的手机,打算拍下奥基乔比湖那绝美的景色。
流量卡刚一开启,无数消息就像潮水一般涌了进来。
一部分是何优柔发来的挑衅信息,那些话语充满了恶意。
另外一部分,竟然是傅西洲发来的消息!
“你看到傅西洲发的消息了吗?”莫念薇急忙问苏灵萱。
“看到了,不过我觉得他可能只是一时冲动。”苏灵萱轻声安慰道。
莫念薇一条一条仔细看着不断涌出来的信息。其中有一条,傅西洲这样写道:【莫念薇,我妈给我安排了一个相亲对象,我决定下个月28号和她结婚。】
明明早就下定决心放弃他了,可此刻,莫念薇的心口还是涌起一阵酸涩。也许是多年的感情就这么付诸东流,让她难受吧。
她没有回复消息,只是不自觉地回忆起曾经对傅西洲说过的话:“如果我发现你变心了或者对我不忠诚,那我什么话都不会说,我只会在一个阳光明媚的早晨悄悄离开。”
“你真的舍得离开他吗?”苏灵萱关切地问道。
“我不知道,可我现在真的很失望。”莫念薇苦笑着,看向好友们转发给自己的新闻。
新闻里,傅西洲带着何优柔高调出席各种活动。还有傅西洲宣布和陈氏实业千金陈芷凝婚讯的消息。
才仅仅两个月啊,傅西洲,你难道真的没有心吗?莫念薇失望到了极点。
就在这时,手机显示收到一条新消息。是电影的男主角,当今娱乐圈获奖最多的大满贯影帝萧温衡发来的。【念薇,有句话我一直想问你,请问你是单身吗?我可以追求你吗?】
这一刻,莫念薇彻底下定了决心。她迅速回复:【是的,我现在是单身。至于追求,当然可以。】
仿佛心有灵犀一般,在露天泳池里左拥右抱的傅西洲,忽然感觉心口一阵烦闷。好像有什么珍贵的东西,正在他的人生中急速流逝,而且一去就再也回不来了。
“傅总,你怎么啦?是哪里不舒服吗?”
一个身着比基尼的美女,娇柔地贴近傅西洲的胸口。
傅西洲脸色阴沉,冷冷地说:“滚。”
他心里十分困惑。
现在的自己,拥有滔天的权势。
还有这辈子都花不完的钱财。
还有什么东西,失去了就找不回来呢?
为什么自己会如此难受。
“洲哥,你这婚礼怎么又取消了?你是在等念薇嫂子吧?不过嫂子这次出远门,这么久都不跟你联系,还真是少见。我记得以前你们俩可恩爱了,一刻都分不开。”
一个玩得好的朋友,搂着一个美女,笑着打趣道。
傅西洲听了,眼中闪过一丝轻蔑:“她就是故意想让我先低头,说不定还想证明自己还是当年那个万人迷影后呢。”
殊不知,时光已经改变了一切。
在傅西洲心中,莫念薇早已从曾经的朱砂痣,变成了讨厌的蚊子血。从纯洁的白月光,变成了让人嫌弃的饭粒子。
她不再是他的偏爱,也不再是他的例外。
可在在一起的第一年,傅西洲把赢心集团一半的股份分给了莫念薇。他还专门叫律师立下遗嘱,死后财产全部归莫念薇所有。
他深情地说:“念薇,如果我有什么意外,比你先走一步,我希望你还能好好生活。”
在一起的第二年,傅西洲投资,请娱乐圈的名导为自己和莫念薇量身制作了一部电影。在电影里,他们从年轻走到白发苍苍,度过了漫长而美好的一生。
他温柔地说:“念薇,我希望我们的点点滴滴都能被记录下来。哪怕有一天我们不在了,我们的名字还能被别人记住,被放在一起。”
在一起的第三年,傅西洲和莫念薇依旧处于热恋之中。他不参加任何应酬,也不加班,下班之后就去超市,给莫念薇买她喜欢的菜和零食。
他真诚地说:“念薇,我赚这么多钱,就是为了让你幸福。你幸福了,我才会幸福。”向不信神佛的坚定唯物主义者傅西洲,一步一步,三步一拜,九步一叩,艰难而虔诚地跪上了布达拉宫。
他满脸祈求,声音颤抖着说:“如果天上真的有神,请让我代替念薇遭受一切的病痛,我愿意一命换一命。”
在一起的第五年。
爱意依旧浓烈。
第六年。
深情从未消减。
第七年。
他依然坚定不移地深爱着莫念薇。
可仅仅一年时间。
一切都变了。
傅西洲突然没了玩乐的兴致。
他眉头紧锁,对特助说:“订一张最早回京市的机票。”
10小时的长途飞行。
飞机终于落地京市。
傅西洲直接回了苏河湾1号。
虽然许久没回来。
但家中干净整洁。
因为莫念薇有洁癖。
八年前刚搬进来时。
她就雇佣了一个保洁阿姨。
和阿姨约定好,3天上门全屋大扫除一次。
傅西洲脱下外套。
整个人仰躺进柔软的沙发里。
他闭上眼。
无数个莫念薇在眼前晃动。
莫念薇俏皮地笑着说:“怎么一回来就躺下了,我学了一个特别缓解疲劳的按摩手法。请问傅先生,你愿意当我的专属顾客吗?”
说着,她温暖的双手轻轻按上他的太阳穴。
又笑着说:“为了你,我可是花了大价钱把沙发都换新了,德国进口的,更适合每天坐办公室挣钱给我花的傅大董事长。”
仔细闻闻。
空气中好像还弥漫着精油的香气。
傅西洲睁开眼。
拉开玻璃门。
走到花园。
花园被开垦的土地上种着蔬菜。
是他喜欢吃的羽衣甘蓝。
傅西洲仿佛看见莫念薇戴着草帽。
哼着欢快的歌。
在菜地里认真除草施肥的模样。
莫念薇兴奋地说:“中国人血脉觉醒,没想到我还有种菜天赋。西洲哥,哪天要是真的世界末日了,你可要跟紧我,我种蔬菜种水果养你。”
傅西洲回身走向二楼。
楼梯的感应灯光依次亮起。
莫念薇拉着他的手,得意地说:“有些人有夜盲症居然不说,好在我观察细致、体贴入微,勉为其难帮你装上感应灯吧。这下回来再晚也不怕了,其实再晚我都会等你。”
莫念薇牵着他的手走上二楼。
那几步路。
神圣得好像婚礼现场。
莫念薇深情地看着他说:“我们的婚礼不需要多盛大,哪怕只有我和你都行。无论生老病死,无论贫穷或者富有,我愿意嫁给你,一生一世爱你、忠诚于你。”
这样的誓言。
莫念薇早就对傅西洲说过。
或许就是因为说过。
傅西洲才愈发不珍惜。
因为他笃定。
无论发生什么。
她一定爱自己、包容自己、不会离开自己。
傅西洲闭了闭眼睛。
把这些画面赶出脑海。
这一夜。
他依旧睡在客卧。
此后许多天。
傅西洲没再回过苏河湾1号。
他依旧在京城俱乐部寻欢作乐。
为其他女人大把花钱。
而这时。
距离莫念薇离开已经过去64天。
距离她的电影封闭拍摄结束还剩2天。
深夜,京城俱乐部。
离傅西洲和陈芷凝的婚礼还有1天。
公子哥满脸惊讶,问:“傅哥,你这次真要和陈芷凝结婚啊,那念薇嫂子你真不要了?”
傅西洲仰头把一杯威士忌一饮而尽。
满不在乎地说:“她作到现在,做不了傅太太是她活该。”
公子哥听了这话。
心情有些复杂。
爱难道真是蘸白水写字,边写边消失吗?
一杯又一杯酒下肚。
傅西洲有些醉了。
迷蒙之中。
他好像看到穿着白裙子的莫念薇向自己走来。
莫念薇嗔怪道:“怎么又喝这么多酒?到时候半夜胃痛,可不要叫我给你揉。”
那是20岁、朝气蓬勃的莫念薇。
一个公子哥抱怨:“今晚我们开个房间在这儿睡得了,外面忽然下雷阵雨了,还是特大暴雨。”
傅西洲听到这话。
酒醒了些。
记忆里。
莫念薇故作神秘地停顿了一下。
然后冲他眨眨眼睛说:“西洲哥,我们约定,如果京市下特大暴雨,你无论在哪里,都要来到我身边。”
又笑着说:“来到我身边之后,你要亲我。”
傅西洲猛地站起身。
叫来司机,说:“开车回苏河湾1号。”
家中冷冷清清。
傅西洲摇了摇头。
自言自语道:“莫念薇,你是不是觉得靠这些回忆就能困住我?你休想。”
他又低声说:“为了点小事就和我闹,让一切都覆水难收。”
这一夜。
好似为了证明什么。
傅西洲久违地睡进了主卧。
主卧里还残留着一点莫念薇的气息。
是她最喜欢的。
距离她的电影封闭拍摄结束还剩2天。玫瑰香薰散发着迷人的气息。
伴着这股馥郁的味道,傅西洲又陷入了梦乡。
梦里,莫念薇的身旁出现了一个陌生男人。
他们紧紧相依,有说有笑地走着。
那模样,仿佛完全看不到傅西洲的存在。
中午12点,赢心集团办公室内。
距离傅西洲和陈芷凝的婚礼,只剩下12小时了。
因为昨夜那个梦,傅西洲睡得极差。
此刻,他的眼下有着淡淡的乌青。
傅西洲皱着眉头,编辑了一条讯息:“莫念薇,要不是你太任性,脾气发个没完,我们也不至于走到这一步。”
他点击发送,眼神紧紧盯着手机屏幕。
然而,许久过去,莫念薇那边毫无回复的迹象。
傅西洲咬咬牙,又发了一条:“你好歹跟了我8年,我明天就要结婚了,你想要什么补偿,尽管开口。”
一个小时过去了。
他和莫念薇的对话框依旧静悄悄的,没有任何新消息弹出。
傅西洲不禁蹙起了眉头。
他转头看向一旁的李特助,问道:“不是说莫念薇这两天拍摄就结束了吗?怎么她还不回消息?”
李特助看了看手表,恭敬地说:“傅总,佛罗伦萨时间比中国时间晚7个小时,念薇小姐那边现在是凌晨5点。听说拍摄很辛苦,刚刚结束,她应该还在补觉。”
傅西洲点了点头,说:“那结婚的消息等7个小时之后再向媒体公布,一定要确保莫念薇一看到就能看到。我就不信,她这次还能沉得住气。”
他坚信,莫念薇不可能对他的婚礼无动于衷。
毕竟,她这辈子最爱的人就是他。
李特助闻言点头,随后犹豫了一下,忍不住问道:“何优柔小姐一直想见您,她现在还怀着身孕。”
傅西洲听了,忽然想起了什么,对李特助说:“公布婚讯的时候,把何优柔怀孕的事也公布出来。你告诉何优柔,我可以承认她肚子里孩子的身份。”
李特助虽然心中不解,但还是答应了,立刻去办。
傅西洲看着李特助离开的背影,又低头看向手机,依旧没有莫念薇的消息。
然而,他不知道,莫念薇其实一早就坐上了回国的飞机。
李特助预估得没错,整个剧组确实会在3月12号停工。
但作为成长型女主角,莫念薇上半场的戏份已经全部拍完了。
所以,莫念薇和经纪人苏灵萱在3月11号就订好了回国的机票。
此刻,她正待在共同好友白清怡的家中。
白清怡一脸担忧地说:“念薇,傅西洲这次好像真要和陈芷凝结婚了。前几天我看到陈芷凝发的朋友圈,虽然只是傅西洲的背影,但确实是在婚纱店试纱。”
她顿了顿,又说:“还有何优柔,她好像还怀孕了。”
作为京市前首富的女儿,白清怡的朋友圈几乎涵盖了整个京市的有钱人。
她看着陷在懒人沙发里的莫念薇,满脸担忧。
莫念薇神情落寞,说:“我和他在去年除夕夜,就结束了。”
其实,她也明白,傅西洲就是想让她服软低头,承认错误。
可是,她奋不顾身地爱了他八年。
莫念薇付出了自己的一切,在这段爱情里,错的人不是她。
3月12号,下午四点。
傅西洲看着依旧毫无动静的手机,眉头紧紧皱起。
他终于忍无可忍,发了一条消息:“莫念薇,我已经给过你机会了。”
看着消息发送成功,傅西洲叫来李特助。
他沉着脸说:“可以公布我和陈芷凝的婚讯,我和她明天会在圣彼得大教堂举办婚礼!”
从前,莫念薇说过,婚礼要在那里举办。
可还没等李特助向媒体公布婚讯,网络上就已经炸开了锅。
傅西洲也看向一直震动不停的手机。
只见手机顶端弹出一条特别关注“念薇老婆”更新微博的提醒。
傅西洲急忙点进去。
此时,微博已经几近瘫痪,热搜几乎全被莫念薇霸榜。
刷新了好久,那条微博才完整地展现在傅西洲面前。
演员莫念薇发布了一条微博:“今日宜官宣,我和影帝萧温衡先生在一起了。”
配图中,莫念薇牵着萧温衡的手。
而萧温衡正笑着看向镜头后的莫念薇。
随后,常年神隐的影帝萧温衡转发了这条微博:“是的,我和莫念薇小姐在一起了。”
配图里,他牵着莫念薇的手,莫念薇笑着看向镜头后的他。
看着这条微博,傅西洲几乎目眦欲裂。
他握着手机的指尖微微颤抖,喃喃道:“怎么可能?”
与此同时,莫念薇和萧温衡的微博评论区也被双方粉丝的消息刷爆。粉丝占领。
“啊啊啊!女神一回来就和影帝官宣了!
京市首富到大满贯影帝,念薇姐姐简直就是女王!
吾辈楷模啊!”
“意思是念薇姐复出了吗?
除了带来姐夫哥,是不是还有别的好消息!”
“肯定有!
有没有综艺能让我们看看影帝影后啊,好想知道他们的恋爱细节!
不过念薇姐姐是什么时候和那个花心大萝卜分手的啊,真的好好奇!”
莫念薇的粉丝几乎全是祝福。
正主为爱息影五年,如今再度归来,虽说多了个男朋友,但也能接受。
毕竟萧温衡的口碑、人品在复杂的娱乐圈里那是出了名的好。
不像之前那个……
如果真的深爱一个人,怎么忍心看她的梦想被埋没、让她辉煌的星途突然中断,然后把她困在柴米油盐的琐碎生活中呢?
萧温衡的粉丝更多的是担心正主。
“哥,影后和前任断干净了吗?
你可别被骗了,别到时候当了小三还不知道啊。”
“就是,那男的之前对影后那么高调,影后真的放下了吗?
你小心点啊,千万别成了影后和前任游戏里的一环啊。”
眼看着粉丝的言论有说莫念薇不好的趋势,一向少言、不爱解释的萧温衡竟然在转发的微博评论区又补充了一句。
“我和念薇是京市电影学院的师兄妹,我对她一见钟情,但我慢了一步,所以错过了她八年。
八年后,我们因为电影拍摄在佛罗伦萨重逢,是我不想再错过,是我主动追求的念薇。”
萧温衡又评论道:“我和念薇都是成年人,我们会对自己的选择负责。
所以陪伴我和她一路走来的粉丝们,如果可以,请别对我们任何一个人恶语相向,请祝福我们。”
莫念薇随后点赞了这两条评论。
回顾两人的演员生涯,他们对粉丝知无不言,从不欺瞒。
对事业也是尽心尽力,从没传出过绯闻和黑料。
如今只是找到了能相伴一生的幸福,粉丝们自然没什么可指责的。
欣慰,为偶像开心。
甚至有些粉丝在线下都哭成一团了。
“如果你们幸福,我们会比你们先落泪,祝你们幸福!”
恋爱官宣到这地步,连莫念薇和萧温衡的粉丝都上了热搜,可见两人影响力之大。
而坐在办公室内的傅西洲早已手脚冰凉。
他喃喃自语:“莫念薇,你不是最爱我的吗?你怎么会……”
“傅总,您和陈芷凝小姐的婚讯还要向媒体公布吗?”
李特助刚看到网上的新闻,只能硬着头皮来请示傅西洲。
他欲言又止:“我查了念薇小姐的航班,她昨天就回国了。”
傅西洲一怔。
随即抬眼看向李特助,脸色阴沉:“去找莫念薇,弄清楚她现在在哪儿。
找不到她就找苏灵萱、找白清怡!”
跟着傅西洲10年,这还是李特助第一次见他如此失态。
可是,失去后才明白爱的珍贵,还有什么意义呢?
合上办公室的门之前,李特助最后看了傅西洲一眼。
只见他坐在昏暗的办公室里,目光落在桌前的一张合影上,整个人都没了精神。
李特助知道。
那张合影是八年前,傅西洲和莫念薇在阿尔卑斯山拍的。
八年前,他们正相爱。
傅西洲看着合照里年轻、意气风发的自己和莫念薇,笑了。
为什么会走到这一步呢?他问自己。
闭上眼,这一年两个月发生的一切像走马灯一样在傅西洲脑中闪过。
是什么时候开始厌烦的呢?
爱的保质期竟如此短暂,那这些年真的算爱吗?
傅西洲拿起手机,打开和莫念薇的对话框。
聊天界面还停留在之前他发的消息上。
【莫念薇,我已经给过你机会了。】
【你好歹跟了我8年,我明天要结婚了,你要什么补偿尽管说。】
【莫念薇,要不是你太任性,发脾气到现在,我们两个也不会走到这步。】
【莫念薇,我下个月28号要结婚了。】
【我只是玩了个女人,你就要毁掉我、毁掉公司,莫念薇,以前我怎么不知道你的心……】 “这么狠?你不回家也不回话,是想怎样?分手吗?你要知道,我爱你八年,我不欠你!”
现在再看这些消息,是何等的可笑,又是何等的讽刺。
一个犯了错的人,竟还如此理直气壮。
怪不得莫念薇选择不回应。
莫名地,傅西洲心底涌起一阵难以言说的心痛。
他终于明白,在慕尼黑时那股强烈的失落感从何而来。
原来,冥冥之中,上天早已在给傅西洲提醒。
莫念薇不要他了。
傅西洲翻看着聊天记录。
整整八年,记录都没删。
莫念薇占据了他手机的大部分内存。
傅西洲看着从前两人句句有回应、事事都分享,再看看这一年的冷淡,莫念薇惜字如金。
他自己回头看都觉得落差巨大,那莫念薇该有多心痛、多难过啊。
“念薇,我知道,你现在肯定不想见我。”
这句话在对话框里停留了片刻,又被删去。
傅西洲已经很久没用这种低下卑微的语气和人说过话了。
这些年,他的地位越来越高,生意越做越大。
他习惯了身边所有人都捧着他、簇拥着他。
所以,那个事事都要管、时时都要哄的莫念薇,就成了异类。
傅西洲觉得莫念薇变了,觉得有她在的家是束缚,是窒息。
可他忘了,这正是自己一直梦寐以求的家。
这就是曾经的他想要的生活。
“念薇,我们见一面吧,地点你来定,我想见你一面。”
“念薇,你是不是已经回国了,那你回家了吗?”
几段话删了又改,改了又删,傅西洲最终什么都没发出去。
“家”
这个字在他脑海中久久定格。
傅西洲猛地站起身,大步向外走去。
他要回家!回苏河湾1号去!
傅西洲记得这两个月回家时,家里没什么异常。
是不是莫念薇什么都没带走?
如果什么都没带走,是不是意味着一切还有转机,他们之间还有挽回的余地?
说不定莫念薇现在已经在家中等他了。
然而,回到苏河湾1号的傅西洲注定失望。
家里依旧冷冰冰的,没有莫念薇回来的迹象。
这偌大的房子,凄冷得没有一丝人气。
傅西洲走进主卧,主卧干净整洁,莫念薇那似有若无的香气已经消失了。
他的心泛起密密麻麻的疼痛。
鬼使神差地,傅西洲来到了衣帽间。
可当看清衣帽间里的景象时,他瞬间心如刀绞,眼眶泛红。
只见岛台上,整整齐齐、大大小小地摆放着这些年他送莫念薇的所有礼物。
还有一张卡和一封信。
信上只有两句话。
“傅西洲,我走了,这些年你给我的,我都还给你。”
“从此以后,大路朝天,两不相欠。”
字迹清秀有力,看得出莫念薇书写时已下定决心。
傅西洲紧紧攥着那张八年前给她的银行卡,掌心被它坚硬的棱角硌得生疼。
可这又怎比得上莫念薇这一年看着爱人变得面目全非的心痛?
傅西洲拿出手机,给她拨去电话。
“您好,您拨打的电话暂时无人接听,请稍后再拨。”
机械冰冷的电子女声,击溃了傅西洲心底的最后一道防线。
他临近崩溃的边缘。
原来,失去莫念薇才是生命中不可承受的痛。
傅西洲随即拨通经纪人苏灵萱的电话,意外的是,电话响了一声就通了。
“傅先生,我知道你想问我什么,但不好意思,这几天我给念薇放假了,她现在在哪里,又会和谁去哪里,我并不清楚。”
苏灵萱先发制人,说完便挂断了电话。
傅西洲顿时觉得有些难堪。
什么时候连一个经纪人都敢这样和自己说话了?
他暂时压下翻涌的怒火,重新打电话给共同好友白清怡。
莫念薇回国又没回家,最大的可能就是去了这个从小一起玩到大的好朋友家里。
“傅总啊,有何贵干啊?”
电话那头的白清怡目睹了这两个月以来傅西洲的所作所为,存着替莫念薇出气的心思,语调阴阳怪气。
“你是不是想问,念薇姐是不是在我这里?我告诉你,是,但你休想见到她。”
白清怡冷酷地说:“你做错了那么多事,现在因为念薇姐官宣了” “怎么,你现在就想回头是岸了?
别天真了,没有人会一直在原地等你的。
念薇姐说得很清楚,你这迟来的悔悟,对她,对自己,都已经晚了。
就像亡羊补牢,于事无补。”
傅西洲深吸一口气,尽量让自己的声音保持平稳:“白清怡,这是我和莫念薇之间的事。她是不是在你身边?让她接电话。
就算要分手,也得堂堂正正跟我说清楚吧。她这样不明不白地走了,算怎么回事?”
说到最后,他的声音都变了调,几乎是吼出来的。
此刻,他顾不上什么体面,哪怕是歇斯底里,哪怕是鱼死网破,也比现在这样一无所知,就被莫念薇判了“死刑”要好。
白清怡沉默片刻,电话那头传来一阵轻微的动静,像是有人在挪动位置。
“好,我跟他说。”
莫念薇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来,有些模糊,像是离话筒远了些。
傅西洲猛地握紧手机,指关节都泛白了。
没过几秒,莫念薇清晰而温柔的声音在耳边响起:“是我,莫念薇。”
“嗯。”
傅西洲应了一声,刚才的强硬和理直气壮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。
“你说要堂堂正正、明明白白地说分手。不知道为什么,这一刻我更确定,你不爱我了。”
莫念薇苦笑了一下,声音里带着一丝无奈。
“你还记得我们的约定吗?”
傅西洲一愣,大脑瞬间空白。
什么约定?他怎么想不起来了。
只听莫念薇一字一顿地说,声音苦涩又坚定:“如果我发现你变心了,或者对我不忠诚,我不会挑明,只会在一个阳光明媚的早晨,穿上我最喜欢的大衣,头也不回地离开。”
傅西洲下意识地看向衣帽间里莫念薇专用的衣柜。
那里,确实少了一件大衣。
他记得,那是一件驼色的大衣,剪裁精致,很显身材。
“西洲哥。”
莫念薇在电话里轻轻唤着他。
傅西洲喉咙发紧,像是被什么堵住了,一句话也说不出来。
可他心里在呐喊:别再说了,求你,念薇,什么都别说了。
“如果你想要一个正式的结束,那我现在就说。”
莫念薇的声音依旧温柔,温柔得让傅西洲差点落泪。
“傅西洲,我们分手吧。”
“砰!”
仿佛有什么东西破碎的声音。
那是他们青梅竹马、一起长大的回忆,是追求三年、相恋八年,同甘共苦十一年的感情,是曾经约定携手一生,却因他的一时糊涂而戛然而止的爱情。
也是傅西洲那颗摇摇欲坠、慌乱无助的心。
这一切,都怪他自己,是他咎由自取。
手机屏幕黑了,通话早在两分钟前就结束了。
傅西洲眨了眨眼,眼前一片模糊。
他的眼睛干涩发红,太久没哭过了,他都忘了该怎么流泪。
过了很久,他喃喃自语:“莫念薇,我没同意分手,我不同意!”
说完,他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,转身向外走去。
很快,一辆黑色的迈巴赫冲进车流,朝着合生缦云疾驰而去。
合生缦云,是白清怡的住处。
“轰隆!”
一道闪电划破阴沉的天空,紧接着一声惊雷在京市上空炸响。
春雨,轰轰烈烈地来了。
合生缦云2801。
此时的傅西洲完全失去了理智和风度。
他疯狂地按着门铃,见没人回应,又用力砸门。
还好这是一梯一户,隔音效果好,不然肯定会被邻居投诉。
他心里只有一个念头:见到莫念薇,一定要见到她。
一分钟,还是五分钟?他已经分不清了。
2801的门开了,莫念薇站在门内,神色平静。
傅西洲站在门外,双眼通红。
“是不甘心吗?”
莫念薇看着他,轻声问道。
“不。”
傅西洲一开口,才发现自己的声音沙哑得厉害。
“那是为什么?”莫念薇有些不解。
她不明白,已经变心的傅西洲为什么又找来。
这有什么意义呢?
曾经的伤害,那些在深夜独自流下的眼泪,还能挽回吗?
不能了。
“念薇,我们别分手好不好?我知道我错了,还有弥补的机会,对不对?你那么爱我,怎么可能两个月就和别人在一起?”
傅西洲伸手想去握莫念薇垂在身侧的手。
莫念薇却迅速躲开,毫不留情。
莫念薇摇摇头:“你不是一时犯错。” “你不是仅仅做错了一件事,你对我的伤害持续了很久很久,足足一年零两个月。直到我宣布恋情的前一刻,你还在继续伤害我。”
她的眼底闪过一丝难以掩饰的悲伤,缓缓说道:“就算你不再爱我了,可你怎能如此狠心伤害我?你和何优柔出双入对的时候,有没有哪怕一瞬间考虑过我的感受?你跟我说要和陈芷凝结婚的时候,有没有想过,还深爱着你、放不下你的我,看到这些会有多痛苦、多难过?”
“对不起,那并非我本意,我真没考虑那么多。”
傅西洲嘴巴动了动,想要解释,却又说不下去。
他的解释显得那么苍白无力。
莫念薇直直地看着他,说:“当你不再在意我的感受,不再关心我的想法时,我就明白我们的关系已经到了无法挽回的地步。”
她苦涩地笑了笑,“承认不爱我并没有那么难,爱不需要理由,不爱同样也不需要。”
“念薇,我没有不爱你,我这辈子只爱你一个人,怎么可能不爱你呢?虽然我做错了事,伤害了你,但我心底最爱的始终是你。”
傅西洲着急地为自己辩解,“我从没想过真的和你分开,我心里只有你。”
“是吗?”
莫念薇的眼底浮现出一丝讽刺。
她的神情满是悲哀。
不知这悲哀是为自己,还是为傅西洲。
“我感受过你爱我的模样,所以很清楚你什么时候开始不爱我了。”
刹那间,傅西洲无言以对。
莫念薇疲惫地叹了口气,“明天你和陈芷凝不是要举行婚礼吗?我和温衡、还有清清就不去参加了,礼金我会让李特助转交给你。”
突然听到另一个男人的名字,傅西洲心里更不是滋味。
可他又有什么立场呢?莫念薇已经开始新的生活了。
“对不起。”
爱到尽头,似乎只剩下这三个字。
但莫念薇看着傅西洲,怎么也说不出“没关系”。
“希望今天是我们最后一次见面,抱歉,我暂时说不出祝你们幸福的话。我总觉得,你应该和我一样痛苦,才对得起当初为你不顾一切的我。”
莫念薇微微一笑,“不过,既然没有好好对我,那就好好对她吧。”
说完,她关上了门。
傅西洲抬起手,最终还是放下了,任由这扇门隔开两个世界。
他不知道自己是何时、怎样狼狈地离开合生缦云的。
离开时,暴雨仍未停歇。
傅西洲独自走在雨中,这一次,不会再有莫念薇出现。
她不会再弯着桃花眼、满脸笑容地叫他:“西洲哥,等等我。”
也不会再撑着伞冲过来,为他挡住所有狂风暴雨。
在一起的第九年刚开始,傅西洲真的失去了莫念薇。
明明是春天,一个万物复苏、充满希望的季节。
第二天,圣彼得大教堂。
陈氏实业千金陈芷凝身着洁白婚纱,满心期待地等着新郎。
时间一分一秒过去,傅西洲却迟迟未到。
坐在教堂里的宾客和记者开始小声议论。
“怎么回事,傅总还没来?都等一个小时了,这婚还结不结啊?”
“是啊,听说影后莫念薇回来了,傅总会不会是回心转意,发现自己最爱的还是那个青梅竹马、在一起八年的前女友?”
“有可能,而且你们忘了吗?傅总上次就无故取消过一次婚礼,我看这次他也不会来了,说不定婚礼和女明星都是他让莫念薇吃醋的手段。”
“什么!这种事能拿来开玩笑吗?这位陈小姐真是无辜,这可怎么收场?”
陈芷凝把这些话都听进了耳朵里。
她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。
“傅先生会来的,他答应过我,这次一定会娶我!”
陈芷凝紧紧攥着手中的捧花。
又过了一个小时,傅西洲依旧没有出现。
陈父的脸色难看到了极点,陈氏实业的保镖开始清场。
“爸爸,傅先生会来的,你这是干什么?”陈芷凝眼眶通红,阻拦保镖。
“他不会来了!”陈父怒吼,“他傅西洲竟敢如此羞辱你、羞辱我们陈氏,我一定要让他付出代价!”
随着陈父的吼声,现场一片混乱。
记者们不肯放过这个难得的机会。这可是难得一见的独家新闻,宾客们都害怕自己卷入这场麻烦的纠纷里。
洁白的鲜花轰然倒下,洁白的婚纱裙摆被人们慌乱的脚步肆意踩脏。
陈父和陈芷凝承受不住打击,一同晕倒在地。
而此时的傅西洲,穿着周星驰版齐天大圣的衣服,头上紧紧戴着紧箍咒,就那样直直地站在合生缦云的门口。
他丝毫不在意来来往往居民投来的异样目光,满心只盼着莫念薇能从里面走出来,回到他的身边。
曾经,莫念薇笑着对傅西洲说:“要是有一天你做错了事,我坚决不肯原谅你,那你就扮成齐天大圣的样子,在我家门口唱一百遍大话西游的主题曲《一生所爱》。我那么爱你,肯定你还没唱完我就原谅你了。”
“苦海泛起爱恨,在世间难逃命运,情人别后永远不再来……”
唱到最后,傅西洲眼眶泛红,一滴滚烫的泪落在了面具里。
他望着从人群中缓缓走出来的莫念薇。
“念薇,我爱你,我真的爱你。”傅西洲深情地说。
然而,莫念薇神情平静,眼中没有一丝悲喜。
“我也爱过你,爱你的时候我从未后悔,也问心无愧,但一切都已过去。”莫念薇淡淡地说。
她微微露出一个笑容。
“傅西洲,我不想再回头了。”
这一天,微博热搜榜被傅西洲、莫念薇、陈芷凝、萧温衡四个人完全霸占。
婚礼上消失不见的新郎、在高档小区门前深情唱着苦情歌的齐天大圣,还有三金影帝、三金影后和金融大亨之间爱恨纠缠的三角恋。
所有人都密切关注着这些事情的发展动向。
莫念薇第一个站出来发声。
她在微博上写道:“很抱歉因为我的个人私事占用了公共资源,关于我的感情问题,我觉得有必要向大家说明一下。”
“我和傅西洲先生的情况比较复杂,由于涉及到他的私生活,我不太方便详细说明。但我们大约一年前就不再住在一起,也不睡在同一张床上了。我做出离开的决定比所有人想象的都要早,只是被爱冲昏头脑的人总会幻想,是不是再给对方一次机会,他就不会这样了?”
“最后当然是失望了。”
“一段感情的开始和结束本不该闹到大众面前,也不该给大家带来影响。但今天我想借着这件事正式、公开地说,我和傅西洲先生已经彻底分手,不存在回心转意、死灰复燃的可能。我想回到我以前的生活,和志同道合的人一起前行。”
“萧温衡先生就是这个人,我是确定自己已经放下过去,才答应开始这段恋情的。对谁我都问心无愧,我也会毫无保留地付出真心。所以,我和萧温衡先生想法一样,希望我们能好好走下去,也希望大家能祝福我们。”
“我们会一起努力演好每一个作品,也会好好生活、好好相爱。”
“以上,就是我想说的话,谢谢大家耐心看到这里。”
然后,萧温衡转发了这条微博,写道:“希望大家理性看待,不存在三角恋,只有相爱的我们。”
紧接着,大批粉丝和路人涌入傅西洲的评论区。
“我靠,你居然一年前就出轨了!你怎么能这样对待我们的影后!你当初是怎么承诺的!”
“结婚这么重要的事,你怎么能放鸽子啊,一边伤害一个无辜的女孩,一边又假装深情,你这样对得起谁啊。”
原本没什么人气的微博,瞬间被网友骂到几万条评论。
可即便如此,傅西洲都没有出来回应。
因为赢心集团来了一位不速之客,莫念薇的律师。
律师礼貌地说:“您好,傅先生,我是莫念薇小姐的委托律师。关于赢心集团的股份问题,莫小姐在半年前就找我拟定了这份股份无偿转让赠予书。”
律师拿出好几份文件,继续说道:“这里包括当年您给莫念薇小姐的股份赠予书,这八年来她获得的分红和收入、应缴纳的税务。”
傅西洲只感觉脑袋里嗡嗡作响。
原来莫念薇真的早就打算和自己彻底划清界限了。
她竟然那么早就把一切都准备好了。
傅西洲又想起苏河湾岛台上那张多年来分文未动的银行卡。
莫念薇回到赢心集团之前曾说:“傅西洲,这么多年了,原来你从来都不了解我。我从来都不是必须依靠你才能生活的菟丝花,无论有没有你,我都会成为很厉害的影后,以后我也能生活得很好。”
“她连赢心都不要了,看来是真的不想回头了。” “她不会再原谅我了。”
傅西洲脸上挂着苦涩的笑容。
他目光呆滞地看向桌上的合影,心像被刀绞一般疼痛。
“念薇,我到底还能做什么呢?我真的真的不能没有你。”
傅西洲不知道律师是什么时候离开办公室的。
曾经他送给莫念薇的股份,都原封不动地还了回来。
还有那些奢华的庄园、美丽的小岛、名贵的车。
几乎所有可以退还的东西,莫念薇都毫不犹豫地退给了傅西洲。
这一整天,傅西洲都待在办公室里,没有迈出一步。
他只是呆呆地看着桌上的合照,眼神空洞。
那些曾经甜蜜温馨、酸涩痛苦的回忆,在他脑海中不断地翻涌。
照片里是不同时期的莫念薇。
“西洲哥,你会爱我一辈子吗?是天荒地老那种爱哦。”
第一次接吻之后,莫念薇娇俏地坐在他怀里,仰着小脸问道。
“当然会,一辈子最多也就百年,但我觉得一百年远远不够,我想爱你千年万年。”
傅西洲清楚地记得,那是在电影院里。
他特意包了场。
他们看的是周星驰和朱茵主演的《大话西游》。
傅西洲突然想起至尊宝的经典台词。
“曾经有一份真诚的爱情摆在我面前,但是我没有珍惜,等到失去的时候才后悔莫及,尘世间最痛苦的事莫过于此。如果上天可以给我一个机会再来一次的话,我会跟那个女孩子说‘我爱你’。如果非要把这份爱加上一个期限,我希望是一万年!”
原来当年看的电影,就已经预示了他和莫念薇最后的结局。
紫霞仙子也曾说过:“无论明不明白,我已经不是神仙了,我只明白一件事,爱一个人是那么痛苦。”
那在这八年的爱情里,跌落神坛的是谁呢?是他傅西洲吗?
可感受到痛苦的,不止他一个人。
在一起八年的莫念薇,满心痛苦。
带来新鲜感的何优柔,也有哀愁。
一念之差误终身的陈芷凝,同样深陷痛苦。
都是因为他一个人的私心,才让事情变成了最后的模样。
傅西洲又一次苦笑。
笑着笑着,泪水不受控制地流了下来,打湿了脸颊。
凌晨三点,苏河湾1号。
家里依旧冷冷清清,没有一丝温暖的气息。
傅西洲躺在主卧的床上,努力地在空气中捕捉最后一点属于莫念薇的气息。
那气息很淡很淡,但却让他感到安心。
从回到家到现在,傅西洲在床上翻来覆去,怎么也睡不着。
他总觉得有什么不好的事情要发生。
可是,还有什么事能比失去莫念薇更痛苦呢?
凌晨四点三十分,傅西洲的手机突然剧烈地震动起来。
他迷迷糊糊地拿起来一看,是老宅的佣人张姐打来的。
“张姐,有什么事?”
傅西洲声音干涩沙哑,喉间像是有一团苦水。
张姐的声音十分焦急:“先生,老夫人她忽然心脏病发作,晕过去了!”
傅西洲心里猛地一紧,什么都顾不上了,立刻开车朝着医院奔去。
天雅医院,高级病房。
傅母脸色惨白如纸,静静地躺在病床上。
陈芷凝守在病床旁边。
她一见到傅西洲,眼眶立刻就红了。
“西洲啊,不是非要妈逼你,只是妈已经这把年纪了,妈就想看你娶妻生子,这有错吗?咱们家三代单传,要是断在你这儿,你让妈拿什么脸去见你爸?”
傅母几乎是声泪俱下:“芷凝这么好的女孩子,你怎么忍心这么欺负她?今天要不是芷凝,你恐怕都见不到我了。”
“伯母,您别这么说。”陈芷凝轻轻握住傅母枯瘦的手,轻声安慰着。
傅西洲抿着嘴唇,沉默不语。
这一刻,他的脑海中闪过太多过往。
当年他选择脱离傅氏,白手起家成立‘赢心’集团,为的就是未来的人生能够自己掌控,不受任何人的摆布和命令,做自己想做的事,爱自己想爱的人。
为什么现在却还是被裹挟、被束缚呢?
可傅西洲忘了,和绝大多数人相比,他已经自由、恣意很多了。
“陈小姐,可以借一步说话吗?”
傅西洲看向陈芷凝,轻声说道。
“好。”陈芷凝轻轻点点头。
随后,两个人来到了走廊转角的休息区。
“傅先生,这次婚礼的事我不怪你,我爸爸那里我也会尽力帮你说情。我还是很喜欢你,你那天没来,是不是有什么苦衷?”
到这个时候了,陈芷凝还是在替傅西洲找借口。
可傅西洲看着她,眼神残忍而无情。
“对不起,我一直爱的都是莫念薇,我从来没有想过和你结婚。”
听到这话,陈芷凝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如纸。
她的眼中迅速泛起一层水雾:“可是傅先生,你不是说过感情可以培养的吗?而且没有人是放不下的呀,就像莫念薇放下你一样。”陈芷凝脚步匆匆,一下子扑进傅西洲怀里,双手紧紧抓着他的衣角。
“你的那些过去,我一点都不在乎。”
“就算是你那个孩子,我都愿意帮你好好养着。”
“我是真心实意喜欢你,你可不能说话不算数啊。”
听到这话,傅西洲只觉一阵恍惚。
莫念薇曾经也说过类似的话。
“西洲哥,你答应和我一起去圣灵群岛跳伞的。”
“你可不能说话不算数呀。”
她娇俏地抱着他,又是撒娇,又是打滚。
可最后,他们还是没去成。
傅西洲缓缓闭了闭眼睛,然后轻轻拉开陈芷凝。
他垂着眼眸,语气第一次这般柔和。
“你还年轻,没必要把一生都绑在我这样的烂人身上。”
“我知道这几次是我对不起你,我会想尽办法弥补。”
“你父亲那里,我也会去赔礼道歉。”
“我不要!”陈芷凝急切地打断傅西洲的话。
“傅先生,你怎么就不明白呢?”
“莫念薇现在已经不要你了,她和别人好上了。”
“我心里也只有你一个,你为什么就不能和我在一起试试?”
她抬手抹了一把泪,又说道:
“你总是要结婚的,我难道不是最合适的人选吗?”
“难不成你想和那个何优柔结婚?就因为她怀着你的孩子?”
傅西洲微微蹙了蹙眉。
他这才明白,为什么会觉得违和。
陈芷凝怎么会知道何优柔的事?
好似看出傅西洲的疑惑,陈芷凝冷笑一声。
“何优柔来找过我了,她没打掉那个孩子。”
“她说,跟了你一年多,不能就这么算了。”
她重新握住他的手,神情急切。
“傅先生,何优柔就是为了你的钱,你不能毁在这样的女人手里!”
这时,一个苍老严肃的声音突然插了进来。
“芷凝,你在这里胡闹什么!”
“你不嫌丢人吗?快和我回家去!”
傅西洲和陈芷凝同时看向声源处。
是陈父。
他话音刚落,几个保镖便走上前来。
陈芷凝求救似的看向傅西洲。
“傅先生,我不想回家。”
傅西洲却别开眼,径直走向陈老先生。
“砰!”
一拐杖狠狠抽在了傅西洲的肩膀上。
“你还敢走到我面前来,我女儿的名声都被你搞臭了。”
“陈氏也因此蒙羞,这一棍是我替你父母教训你!”
傅西洲咬牙生生受着,没有痛呼出声。
他沉声说道:“我知道是我对不起陈小姐,也给陈氏实业造成了损失,我愿意弥补。”
陈老先生冷哼一声。
“你想怎么弥补?”
“您随意开价。”傅西洲姿态放得极低。
“既然如此,我先把这丫头带回去。”
“剩下的事,等你来陈氏细谈。”
陈老先生面色稍微缓和了些。
毕竟商人嘛,最重要的就是利益。
直到保镖带着哭哭啼啼的陈芷凝离开,傅西洲都没再看一眼。
傅西洲在医院陪了傅母一个星期。
同时,他让李特助去找何优柔的下落。
可何优柔仿佛人间蒸发了一般,一点消息都没有。
傅西洲皱着眉,看着和何优柔的聊天框。
那是半个月前发来的:【西洲哥,我不会这么算了。】
直到这天深夜。
傅西洲的手机忽然弹出一条新闻。
【陈氏千金大小姐手撕小白花,新晋小花何优柔跌倒后下身鲜血狂流?】
李特助的电话犹如夺命连环Call般打个不停。
傅西洲皱着眉接听。
只听李特助上气不接下气地说:“傅总,今天何优柔小姐和陈芷凝小姐发生争执,何小姐不小心摔倒,现在还在抢救。”
“不过医生说她肚子里的孩子保不住了!”
如果没记错,那个孩子已经五个多月了。
紧接着,莫念薇的经纪人苏灵萱也打来电话。
“傅先生,念薇被陈芷凝的人带走了!”
“什么?”傅西洲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。
“你再说一遍?”
他在傅母诧异的目光中站起身,走到病房外。
连声音都不自觉颤抖起来:“你说念薇怎么了?”
苏灵萱的声音无比焦急:“今天念薇和萧影帝在景山公园有个通告。”
“她说不用我和萧影帝接,会准时到现场。”
“但现在念薇已经迟到2个小时了,她从来不会这样的。”
没错。
莫念薇一直是个时间观念很重的人,宁愿早到,也不愿迟到。
这种说都没说一声就无故消失的事,根本不可能发生在她身上。
傅西洲眉头紧蹙,神情严峻起来:“那你们怎么知道她是被陈芷凝带走了?”
“因为陈芷凝用念薇的手机给我们发了信息。
她急切地要求我们,特别指名要你去一个废弃大楼见面。
萧温衡神色镇定,伸手拿过苏灵萱的手机。
紧接着,他沉稳地对着电话那头说道:“傅先生,我现在会把短信内容截图发给你。20分钟后,我们在大楼前见面。”
话虽如此,可他微微发颤的尾音,还是泄露了此刻内心的不平静。
事实上,他比任何人都要着急。
但他只能不断逼着自己,努力保持平静、冷静。
因为他清楚,只有这样,才能尽快从陈芷凝手里救回莫念薇。
结束通话后,萧温衡下意识地攥了一下掌心。
他转过头,看向抽泣不已的苏灵萱,轻声安慰道:“现在是法治社会,念薇是公众人物。她陈芷凝的家族在京市也要脸面,念薇不会有事的。”
苏灵萱抹了一把脸上的泪,强忍着悲伤说道:“嗯,我相信念薇吉人自有天相。她运气最好了,现在事业迎来第二春,感情上又有你。她一定会没事,一定会坚持等到我们去救她。”
萧温衡点了点头,目光看向天空。
只见天空灰蒙蒙的,仿佛随时会有一场暴雨倾盆而下。
20分钟后,京市郊外一幢废弃大楼前。
迈巴赫和阿斯顿马丁风驰电掣般驶来,紧急刹车在充满砂砾的地面上。
轮胎与地面发出刺耳的摩擦声。
萧温衡、苏灵萱、白清怡、傅西洲四个人脸上,满是心急如焚的神情。
萧温衡快步上前,急切地询问提前过来的警察和萧家保镖:“念薇人在哪里?”
为首的警察回答道:“念薇小姐和嫌疑人都在顶楼。我们和警方已经做好布控,但是……”
说到这里,他欲言又止。
“但是什么?”萧温衡冷斥一声,声音前所未有的冰冷和阴沉。
警察犹豫了一下,说道:“嫌疑人精神状况很不稳定,她拿刀挟持着念薇小姐。任何人都不能跨出那道走上天台的门,她指名道姓要见傅西洲先生。”
保镖看了看萧温衡,又看了看傅西洲,一脸为难。
傅西洲毫不犹豫地说道:“我上去,你们跟在我身后,看准时机救念薇。”
说完,他便冲进了废弃大楼。
天台上。
陈芷凝眼眶通红,眼下还有很深的乌黑,一看就是这些天来都没有休息好。
她瘦骨嶙峋的手紧握着一把锋利的匕首,匕首尖正抵在莫念薇脆弱白皙的脖颈上。
“陈小姐!”傅西洲的声音蓦然响起。
陈芷凝和莫念薇同时看向门口。
陈芷凝眼神痴迷,说道:“傅先生……不对,西洲,你来啦。”
莫念薇却是看向萧温衡,眼神示意他不要冲动,说道:“我没事,你不要过来。”
“闭嘴!”陈芷凝怒喝一声,颤抖的刀尖划破莫念薇的皮肤,渗出血迹。
陈芷凝痴痴地看着傅西洲,质问道:“为什么?为什么只有我做出这样的事,你才肯见我?你就这么爱她吗?爱到不怕死?”
傅西洲慢慢向陈芷凝走近,诚恳地说道:“陈小姐,是我对不起你,但念薇是无辜的。”
“她无辜?她根本不无辜!”陈芷凝扬声说道:“如果不是她突然回来,你现在已经和我结婚了。我说了我不在乎你现在爱不爱我,感情是可以培养的。”
眉头一直紧蹙的萧温衡冷冷看向陈芷凝,说道:“陈芷凝,你有没有想过,如果你伤害了念薇,傅西洲更不会见你?你要坐牢,傅西洲也会恨你。”
“怎么会?”陈芷凝摇头说道:“我已经收拾了何优柔那个贱女人,她再也不能用孩子威胁西洲了。现在只剩下莫念薇,只要她不在这个世界上了,西洲会知道我的好的。”
她的语调时轻时重,倒佐证了萧家保镖那句嫌疑人精神有问题。
“不,不是这样的。”傅西洲距离陈芷凝已经只有两步之遥。
他弯唇一笑,认真地说道:“如果念薇死了,我也会去死的,这是我答应过她的。”
听到这话的莫念薇一怔。
她不可置信地看向满眼温柔的傅西洲。
为什么那么多承诺、那么多誓言都不记得了,现在却又记得这句话。
莫念薇想起,那是21岁的时候,在一个深夜,她突发奇想地问傅西洲:“西洲哥,你比我先走,你留下那么多财产给我,我几辈子都花不完。那如果我比你先走呢?虽然我也会留下财产给你,但是身为京市首富的你也不需要吧?”
睡得迷迷糊糊的傅西洲把胸前作乱的莫念薇搂进怀里,似梦非梦、含糊不清地回答:“如果你比我先走,那你就在奈何桥等等我,我随后就赶上你。”
那时他的手臂、胸口都是那么温暖,深情表白:“我好爱你,我实在忍受不了没有你的世界。”
曾经,傅西洲是那样深爱着莫念薇。
他说过,你死我也死。
可最后,他却迷失在纸醉金迷的花花世界里。
他变得面目可憎。
他变得一文不值。
“噗呲!”
一只手硬生生地握住了锋利的匕首。
紧接着,萧温衡冲了上来。
警察也全部扑了上来。
莫念薇被一个温暖的怀抱紧紧接住。
“你没事吧,念薇,有没有哪里受伤?”
萧温衡满脸紧张,上下打量着莫念薇。
“我没事,对不起,让你担心了。”
莫念薇轻轻摇摇头,握了一下萧温衡冰冷的掌心。
失而复得。
劫后余生。
萧温衡紧紧抱住莫念薇:“没有下次了,以后我不会让你再离开我的视线。”
莫念薇轻轻一笑,却回头看向傅西洲和陈芷凝。
陈芷凝已被警察制住。
她本就是身娇体弱的千金大小姐,能做到这一步,已经算是胆子很大了。
即便如此,陈芷凝依旧痴迷地看着傅西洲。
“西洲,我不是故意要伤害你的。”
她哭喊道:“我爱你,我是世界上最爱你的人啊,西洲!”
傅西洲单膝跪在地上,握住匕首的那只手鲜血直流。
莫念薇抿了抿唇:“温衡,我过去一下。”
萧温衡慢慢松开她:“好,剩下的事交给我处理,你先去做你的事。”
“嗯,谢谢。”
莫念薇嘴角上扬,露出一抹微笑。
或许,这就是她答应和萧温衡试试的原因。
萧温衡总能理解她。
总能为她解决后顾之忧。
莫念薇走向傅西洲,蹲下身,轻轻捧起他流血的手。
医务人员已拿来医药箱。
“疼吗?”
莫念薇轻声问道。
傅西洲望着她,点了点头,又说:“跟失去你相比,这点疼不算什么。”
莫念薇垂着眼,仔细地为他消毒上药。
然后,用绷带一圈圈缠绕住伤口。
“谢谢你救我。”
莫念薇看着傅西洲的眼睛,眼神坦荡,没有一丝昔日的情意。
“我想你一直在等一句话,对不对?”
莫念薇微微一笑。
“我原谅你了。”
傅西洲愣住了。
熟悉的恐慌感瞬间席卷全身。
“念薇,求你不要对我这么残忍。”
莫念薇始终温柔地笑着:“傅西洲,直到刚才我才明白,爱的对立面从来都不是恨。听到何优柔怀了你的孩子,听到如果我不回来你就会和陈芷凝结婚,我的心里竟然毫无波澜。这种平静不是装出来的,而是我真的不在意了,你再也伤害不了我,我彻底放下了。”
傅西洲的心随着莫念薇的话,一点点碎成齑粉。
“念薇,我求求你,不要再说了好不好?”
恨他一生一世也好。
永远不祝福他也好。
至少还有羁绊。
至少恨比爱长久。
莫念薇摇摇头:“西洲哥,我们两不相欠了。我原谅我们之间所有的亏欠、背叛、痛苦、冷漠。原谅你,也原谅十一年前答应和你在一起的我自己。”
她给绷带打了个漂亮的蝴蝶结:“蝴蝶结很漂亮吧?是温衡教我的。西洲哥,我的意思是,我已经在向前走了,你也别停在原地了,祝你早点找到属于自己的幸福。”
说完,莫念薇站起身,望着傅西洲,一步一步往后退。
退出社交距离后,她转身,走向门前等候已久的萧温衡。
傅西洲眼睁睁看着萧温衡牵起莫念薇的手。
他们偏过头,相视一笑,一步步走出他的视线。
“傅先生,你还好吗?需要去医院吗?我们需要您回警局做个笔录。”
警察扶起傅西洲,尽职尽责。
“好。”
傅西洲眼中失去了所有光彩。
这一刻,他的心彻底死了。
傅西洲知道,这一生他不会再爱上任何人了。
因为他曾被一个人轰轰烈烈地爱过。
他也轰轰烈烈地爱过一个人。
所以,剩下的任何人都比不上这一个人。
可原本,傅西洲可以和莫念薇走完这漫长又短暂的一生。
是他不懂珍惜,伤害了她。
也弄丢了年少时的自己。
玉晖8号,莫念薇家。
“所以是陈芷凝约你出去的?”
白清怡惊诧地瞪大了眼睛。
“是。”
莫念薇点点头:“她说十分钟,当时时间还早,我就想十“晚几分钟也没关系的。”
莫念薇轻声说着,眼神里带着一丝愧疚。
毕竟她心里清楚,她和傅西洲没能结婚,自己是脱不了干系的。
“下次再和那些人见面,让我陪你一起去。”
萧温衡一脸认真地说道,语气里满是关切。
“别一个人去见陌生人,我不放心。”
萧温衡边说着,边拿起药,轻轻地给莫念薇的脖颈涂上。
随后,他又小心翼翼地拿了一个创口贴,仔细地盖住那道不深不浅的划痕。
他那微凉的指尖碰到莫念薇的皮肤,让她觉得有些痒痒的。
莫念薇抿着嘴,脸上露出一抹笑意。
“好啦,别板着脸啦。”
“下次我一定带上你。”
“还要带上我!”
白清怡在一旁不甘示弱地喊道。
“好,也带你。”
莫念薇说着,伸手揉乱了白清怡染着白金色的头发。
萧温衡握住莫念薇的手,轻轻地摩挲着。
莫念薇也回握住他的手。
“不过,我还想去看看何优柔。”
莫念薇突然说道。
“你那个当小三的师妹,有什么好看的。”
白清怡撇了撇嘴,满脸不屑。
“她现在也算是遭报应了。”
“为什么这么说?”
莫念薇满脸疑惑,“是因为没了那个孩子吗?”
白清怡先点了点头,接着又摇了摇头。
“一半一半吧。”
“她本来就因为当小三,被你的粉丝骂,路人缘也不好了。”
“好不容易怀上孩子,想靠这个抓住傅西洲,结果被陈芷凝搅黄了。”
白清怡顿了顿,继续说道。
“这些事都被她助理发到网上了。”
“她平常老是对助理非打即骂,还让人家睡酒店走廊和浴缸。”
“助理气不过,就全曝光了。”
莫念薇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。
“但我还是想去看看她。”
“我和她的事,应该有个了结。”
“我陪你去。”
萧温衡直直地看着莫念薇,眼神坚定。
“从此以后,无论你去哪里,我都陪在你身边。”
“啊啊啊!”
白清怡一头埋进抱枕里,大声喊着。
“我还是个单身狗呢。”
“你们撒狗粮能不能避开我啊!”
“不能。”
萧温衡和莫念薇异口同声地说道。
话音刚落,两人又默契地相视一笑。
对视的时候,莫念薇感觉自己的心怦怦直跳。
一股温暖的感觉涌上心头,让她有些陶醉。
虽然白天受了惊吓,但这一夜,莫念薇做了个好梦。
或许是因为有萧温衡的陪伴,还有挚友白清怡在身边。
第二天早上,莫念薇神清气爽地起了床。
她跟经纪人苏灵萱说了一声,便全副武装地坐上了萧温衡的阿斯顿马丁。
一个小时后,他们到了正信医院。
苏灵萱拜托圈内的人脉,顺利找到了何优柔的病房。
还是21层的单人高级护理病房。
莫念薇走到病房门口,轻轻地敲了敲门。
里面很快传出何优柔虚弱的声音。
“请进。”
莫念薇和萧温衡对视了一眼,然后推开了门。
“是你啊,师姐。”
何优柔靠着病床,半坐了起来。
她整理了一下自己的仪容,似乎不想在莫念薇面前显得太狼狈。
“嗯,你还好吗?”
莫念薇说着,给何优柔倒了一杯温水。
她示意何优柔喝口水,润润嘴唇。
何优柔苦涩地笑了笑。
“师姐不是已经看到了吗?”
“我没有孩子了,以后也不会有了。”
“至于事业,现在网上全是骂我的,估计没有导演敢用我了。”
何优柔语调平静,但眼眶却红了。
“师姐,我以前真的好恨你。”
“现在呢?不恨了吗?”
莫念薇淡淡地笑着问道。
“优柔,我从前就跟你说过。”
“我们女人要靠自己,以色侍人,能有多久的好日子呢?”
“何况你一开始就知道,他把你当成我的替身。”
“是啊。”
何优柔神情黯淡,“可是我能怎么办呢。”
“师姐,我不像你。”
“你出身好,父母一个是地产大亨,一个是芭蕾舞首席。”
“我只是从小县城出来的,父母供我到电影学院读书,已经花光了所有的钱。”
何优柔看着莫念薇,继续说道。
“你说让我靠自己,可是面对娱乐圈的潜规则,面对那些有背景的竞争对手。”
“我一个农民的女儿,怎么靠自己呢?”
何优柔的语气一直很平静。
“对不起,师姐。”
“我知道我做错了事,伤害了你,辜负了你。”
“但我真的没有别的选择,我只是想往上走,不想让父母吃苦。”
莫念薇看着憔悴的何优柔,突然觉得什么话都说不出来。
在傅西洲这件事上,她可以责怪何优柔。
可是想到何优柔的初心,莫念薇又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。从呱呱坠地那一刻起,有些事情就已经被命运悄然决定。
她没有资格一边享受着别人所没有的优厚利益,一边指责别人为了获取本就触手可及的东西而采取的行动。
毕竟,有时候站在对方的立场去看,当下所做的选择的确是最为明智的。
“优柔,经历了这件事情,你可能没办法再在娱乐圈继续拍戏了。”
莫念薇一脸关切地看着病床上的何优柔,缓缓说道。
“我记得你高中是学舞蹈的,要是你愿意,你可以去我妈妈的舞蹈机构当老师。”
说着,莫念薇从包里拿出一张名片,轻轻放到病床边的桌子上。
“师姐,为什么要帮我?”何优柔满脸疑惑。
莫念薇微微一笑,眼中满是温柔:“你还记得刚到电影学院上的第一节课吗?”
“那时候我们是临时搭档,你带着家乡的青苹果,一个一个地分给同学们。”
“只有你接过了我的苹果,其他人都不肯要。”何优柔眼神有些发愣,回忆着说道。
“那苹果很甜,我一直都记得。”莫念薇认真地说。
“那时候我就说过,在京市我会罩着你。”
莫念薇神情变得严肃起来:“其实,当时你也许还有别的选择。”
她轻声安慰:“不过这些都不重要了,一切都会过去的。”
“优柔,有句话你一定要记住。”
莫念薇轻轻握住何优柔的手。
“学艺先学德,做戏先做人。”
莫念薇给予的温暖,如同流星划过夜空,转瞬即逝。
何优柔鼻子一酸,泪水在眼眶里打转,终于忍不住扑进莫念薇的怀里,放声大哭。
“对不起师姐!真的对不起!”
莫念薇轻轻拍着何优柔的脊背,温柔地说:“没事的,都过去了。”
这场时隔一年多的谈心,一直持续到太阳渐渐西沉才结束。
莫念薇走到门外时,何优柔突然叫住了她。
“师姐,你是个特别好的人,我希望你一辈子都幸福快乐。”
“我祝福你和萧老师。”
莫念薇回头,脸上露出温柔的笑容:“谢谢你,优柔。”
走出正信医院,莫念薇没有着急回家。
她牵着萧温衡的手,沿着香叶公园慢慢走着。
“谢谢你。”
在一棵枝叶繁茂、碧绿苍苍的树下,莫念薇停下脚步,真诚地对萧温衡说。
“谢我什么呀?”
萧温衡轻轻摘下落在莫念薇发间的一片绿叶。
“谢谢你在医院陪了我这么久,还有在佛罗伦萨的时候。”
莫念薇握住那片绿叶,也握住了萧温衡修长有力的手。
“不用谢,我心甘情愿陪着你、帮着你,这让我很幸福。”
萧温衡温柔地回应。
两个人不约而同地回忆起两个月前在佛罗伦萨拍摄的第三场戏。
史蒂文导演这次拍的是一部类似《史密斯夫妇》的动作片,危险的戏份可不少。
剧组经历了下水、吊威亚等拍摄环节后,迎来了重头戏。
反派在碎片大厦停车场的汽车里安置了数枚炸弹,“莉莉安”和“乔”负责拆除。
当只剩下最后三颗炸弹时,反派提前引爆炸弹。
“莉莉安”和“乔”陷入了生死危机。
不巧的是,拍摄时现场的道具师也提前引爆了道具炸弹。
临时搭建的“碎片大厦停车场”瞬间崩塌,火花四处飞溅。
“快点疏散工作人员,两个主演在哪里!消防车和救护车都叫了吗!”
史蒂文导演第一次遇到这么严重的拍摄事故,着急得声音都变了调。
莫念薇的经纪人苏灵萱和萧温衡的经纪人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。
这可是影帝影后啊。
要是因为本可避免的安全问题受了伤,粉丝不得把经纪人和公司骂得狗血淋头?
“念薇!”
“萧老师!”
现场乱成了一团。
还好只是虚惊一场。
在众人担忧的目光中,莫念薇和萧温衡互相搀扶着,从废墟中走了出来。
原来两人在拍摄时就察觉到一丝异样,所以格外留意最后一个爆破点。
这才及时避开了突如其来的爆炸。
此刻,两人的手还紧紧握在一起。
“谢谢你,念薇。”萧温衡目光真挚,声音低沉。
莫念薇摇摇头:“是我谢谢你,要不是你拉我一把,我就傻站在那里了。”
说完,两人看着对方灰头土脸的样子,忍不住相视一笑。
或许,这就是心动的开端。
因为他们经历了“同生共死”。
爆炸时,萧温衡几乎用整个身体护住了莫念薇。
一些飞溅的石子都打在了他身上。
那时,除了一连串的爆炸声,莫念薇只听得见萧温衡强有力的心跳声。“有个不情之请。”
萧温衡轻轻靠近莫念薇。
他微微低着头,目光深情地望向莫念薇那双似水温柔的双眼。
“什么?”
莫念薇一脸疑惑地问道。
“我现在可以吻你吗?”
此刻,春光正好。
微风轻轻吹过,带着丝丝暖意,却并不燥热。
阳光透过层层叠叠的绿叶,洒在莫念薇的脸上。
那斑驳跳跃的光斑,仿佛是调皮的精灵,晕染出梦幻般的色彩。
莫念薇瓷白的肌肤,在金色阳光的照耀下,显得更加细腻。
还有那若有若无的微弱阴影,为她的脸庞增添了几分神秘。
“念薇,可以吗?”
萧温衡伸出微凉的掌心,轻轻搭在莫念薇纤长的脖颈上。
他的动作很轻,却仿佛有一种无形的力量,无声地让莫念薇和自己贴得更紧。
莫念薇没有说话。
她踮起脚尖,主动印上了萧温衡的唇。
那唇瓣柔软极了,还带着淡淡的花香。
萧温衡的心,瞬间砰砰直跳起来。
他情不自禁地扣紧莫念薇的后脑勺,逐渐加深了这个吻。
在无人的角落里,几个狗仔正举着相机,悄悄地记录下这甜蜜唯美的一刻。
晚上,莫念薇和萧温衡的名字,又并排登上了热搜。
热搜的标题是【影帝影后谈恋爱好甜,樱桃树下热烈拥吻,跪求内娱恋综导演看看‘温馨’夫妇!】
萧温衡的经纪人,和莫念薇的经纪人苏灵萱,面对面坐在一起。
两人脸上都挂着假笑。
苏灵萱礼貌地微笑着,说:“哈哈,我觉得这个热搜没必要压了。”
“真情侣嘛,有时候情难自禁也是正常的。”
“而且狗仔这几张照片都还拍得挺好看的,这个也算个正面热搜,对不对?”
萧温衡的经纪人王昀皮笑肉不笑地说:“是啊。”
“或许我俩还真的可以考虑让他俩上综艺。”
“什么《婚前21天》、《妻子的浪漫旅行》、《为她而战》、《婆婆和妈妈》等等,简直一条龙全包。”
苏灵萱一脸严肃地说:“啊,这个,我觉得还是没必要了。”
“我们念薇才刚复出,公开恋情呢是她对粉丝、对你们家影帝负责。”
“但我们不打算靠这个翻红哈,我们要靠作品说话。”
王昀听了这句话,重新审视起苏灵萱和莫念薇来。
毕竟这些年,想靠萧温衡爆火的女明星不计其数。
谁知道莫念薇是不是也打的这个主意?
苏灵萱敏锐地看出了王昀的想法,生气地说:“诶!你那什么眼神?”
“你不会觉得我们念薇是要靠你们影帝出名吧!”
“你可别忘了我们念薇也是全球影后,不比你们家影帝差的。”
“我们可绝对不会做男人的挂件。”
苏灵萱接着说:“史蒂文导演那个电影的灵感来源,就是念薇之前拍摄的一部没有在国内上映的电影《雏菊》。”
“虽然话不好听,但事实就是这样,不是我们沾了你们的光,是我们自己厉害。”
苏灵萱不卑不亢地同王昀对视,说:“这是你们影帝近年来接到的最好的剧本吧。”
“实不相瞒,是念薇推荐史蒂文导演看看萧老师的履历的,所以你懂的。”
言外之意就是萧温衡沾了莫念薇的光,该偷着乐的是王昀。
王昀深呼吸了一下,却反驳不出什么话来。
苏灵萱说:“我们影帝影后是属于强强联手、锦上添花,你不要太担心,但是也约束一下哈。”
“念薇那边我也会管一下的,尽量不在公众场合太亲密。”
说完,苏灵萱端起果汁,一饮而尽。
“这次算我请你,回见!”
说完,苏灵萱踩着小高跟,哒哒哒地走了。
王昀看着她的背影,若有所思。
玉晖8号,莫念薇家。
莫念薇和萧温衡坐在家庭影院里,看着一部电影。
这部电影是罗伯莱纳的《怦然心动》。
微弱的光影下,莫念薇和萧温衡接了一个缠绵的吻。
而电影里,外公正在对布莱斯说:“有的人浅薄,有的人金玉其外,败絮其中。”
“但是有一天,你会遇到一个彩虹般绚烂的人,当你遇到这个人后,会觉得其他人都只是浮云而已。”
陈宅。
陈老先生语调平和地说:“傅先生,这次是我的女儿做错了。”
“我希望你能念在之前的事,不跟她计较。”
然而,傅西洲并不买账。
只因为这次陈芷凝伤害的不是别人,是他最在乎的莫念薇。
虽然她已经不会再回头了,但他绝对不能这么轻易地放任这件事过去。
因为京市所有人都知道了莫念薇是傅西洲的软肋。
如果不杀一儆百,以后莫念薇说不定还会遭遇别的什么危险。西洲缓缓闭上了眼睛。
他眉头紧锁,不敢继续深想下去。
“陈老先生。”
“我会为我之前的事负责。”
“但这件事我也绝对不能就这么算了。”
话音刚落。
只见李特助和两个保镖快步走上前来。
他们手里拿着手提箱和几份文件。
“这里是300万美金。”
“还有城东一块地的转赠合同。”
傅西洲不紧不慢地开口。
“我知道你们陈氏现在资金周转困难。”
“也知道你们想要这块地很久了。”
“现在我解决这两个问题。”
“就当做我为违约,让陈小姐名声受损的事道歉。”
他看向拄着拐杖的陈老先生。
“至于您和您的合作伙伴在背后给赢心集团使的那些绊子。”
“我都可以假装不知道。”
“一笔勾销。”
“老先生,你觉得这个道歉有诚意吗?”
陈老先生先看向那300万美金。
又看向那份已经签好字的合同。
他沉默了下来。
“陈老先生。”
“您当初有句话说得很对。”
“做错了事就应该付出代价。”
“这是我付出的代价。”
“您必须接受。”
“因为陈氏实业等不了了。”
陈老先生脸色瞬间变得煞白。
傅西洲这句话表明他已调查了陈氏集团的一切。
财务漏洞、金融危机。
“好。”
“以前的事,我不计较了。”
陈老先生的声音带着些许颤抖。
“那你又想让我的女儿付出什么代价呢?”
李特助拿着另一份文件。
他摊开文件放在桌子上。
“我当然不会让您的女儿去坐牢。”
“毕竟您只有这一个女儿。”
“但是我要让她在精神病院度过余生。”
“她必须忏悔。”
“因为她伤害了一个无辜的人。”
傅西洲脸色阴沉,声音冰冷。
“这……”
陈老先生嘴唇动了动,欲言又止。
傅西洲微微一笑。
“陈老先生,你不要忘记了。”
“虽然您只有一个女儿,但您还有两个儿子。”
“这个时候该怎么选择。”
“您在商场几十年了,应该很清楚。”
听到这话。
陈老先生的脸色彻底变得灰暗。
“我知道了。”
“到这个地步,我也不瞒你。”
“我的女儿芷凝确实患有精神类疾病。”
“这是她母亲家族的遗传。”
“我相信你们当时也看出来了。”
陈老先生流下一滴浑浊的眼泪。
“是我没有看管好她。”
“现在造成这个局面也是我的错。”
“但是傅先生,她被我捧在掌心如珠如玉地呵护了20几年。”
“你能不能不要让她受苦?”
“这个是当然。”
“我会给陈小姐找最好的医院。”
说完,傅西洲起身告辞。
“陈老先生,您放心。”
“只要我傅西洲活着。”
“你们陈氏实业就会风风光光地活着。”
走出陈宅的那一刻。
傅西洲心底的一块大石头终于落了地。
他抬头看向天边。
晚霞是粉红色的。
像极了和莫念薇初遇的那天。
“念薇啊念薇,对不起。”
“为什么人总是靠分开后的痛觉,来判断爱的深浅?”
苏河湾1号。
傅西洲独自回到这个和莫念薇生活了8年的家。
因为莫念薇的名字里带着一个‘蔷’字。
所以家里各处都有蔷薇花的元素。
玄关处的花瓶里。
插着几枝新鲜的白玉堂。
那花朵洁白如玉,散发着淡淡清香。
地毯和墙纸的花纹是蔷薇花。
墙角的盆栽里。
种着不同的蔷薇花品种。
有粉团蔷薇,花朵粉嫩如霞。
还有樱草蔷薇,花色淡雅清新。
望向落地窗外。
院墙上爬满了海棠蔷薇。
花朵娇艳欲滴,如少女的脸颊。
还有黄木香、白木香。
它们的藤蔓相互缠绕,花香弥漫。
“西洲哥。”
“现在家里到处都是‘我’。”
“如果哪天你不喜欢我了。”
“这个房子你岂不是住不了了?”
傅西洲闭上眼。
莫念薇的声音在耳边响起。
“怎么会?”
“我不是说了吗?”
“我会爱你生生世世。”
“这辈子、下辈子、下下辈子你都逃不出我的手掌心。”
“我会一直缠着你、爱着你。”
当时的傅西洲。
捏了捏莫念薇还有些婴儿肥的脸颊。
眼神里充满了宠溺。
“好吧。”
“那我信你一回。”
“如果你敢骗我,你就……”
莫念薇欲言又止。
傅西洲知道她是舍不得。
所以他替莫念薇说完了接下来的话。
“如果我敢骗莫念薇。”
“我就变成一个穷光蛋。”
“然后吃遍人世间所有的苦头!”
傅西洲举起手。
认真虔诚得像宣誓。
“呸呸呸。”
莫念薇连忙捂住他的嘴。
“拜托菩萨,拜托老天爷。”
“西洲哥这是乱说的。”
“你们可千万不要当真!”
傅西洲轻轻吻了一下她的掌心。
神情坚定,言辞恳切。“要是我不爱你,还骗你,我甘愿被天打雷劈,遭受五雷轰顶的惩罚。”
那时,傅西洲每说一句话,都是真心实意,情感真挚。
可究竟从什么时候起,一切开始改变了呢?
傅西洲坐在沙发上,陷入了回忆。
是从他觉得莫念薇不再像从前那样可爱有趣的时候吗?
还是从莫念薇因为他出去喝酒而发脾气的时候呢?
又或者是从赢心集团成为京市行业排名第一的时候开始的吧。
“男人有钱就变坏,原来西洲哥你也不例外。”
这是白清怡说的话。那天,她亲眼看到傅西洲和其他几个公子哥儿在京城俱乐部寻欢作乐。
当时,他紧张得赶紧追了出去,急切地对白清怡说:“别把这事告诉莫念薇。”
那时的傅西洲,心里还是害怕莫念薇会伤心的。
然而后来,慢慢地,他变得不在乎了。
他不在乎莫念薇是否会知道他出轨的事。
他不在乎莫念薇会在家里等他多久,会有多伤心。
“我感受过你爱我的模样,所以才清楚你不爱我时是什么样子。”
傅西洲突然想起莫念薇说过的这句话。
他望着厨房岛台上摆满的各种调理胃病的食材和食谱,终于忍不住,双手捂着心口,蹲了下来。
痛,真的好痛。
原来,失去莫念薇是无法挽回的。
原来,失去莫念薇会让人如此痛不欲生。
“对不起。”傅西洲轻声呢喃。
他沿着楼梯往上走,感应灯一盏接一盏地亮起来。
傅西洲把自己重重地摔在主卧那张柔软的大床上。
好冷啊。
只有洗涤剂那冷冰冰的气味,属于莫念薇的气息已经彻底消失了。
傅西洲走进衣帽间,把她的衣服取下来,堆在床上。
然后,他重新躺了进去。
那浅浅的玫瑰香气将傅西洲环绕,仿佛莫念薇正紧紧地拥抱住他。
不知不觉中,一滴泪水从傅西洲的眼角滑落。
“念薇,我错了,我好想回到过去,回到你二十岁的时候。”
这一夜,傅西洲做了好多梦。
梦境一层套着一层,全都是他和莫念薇的过往。
初次相遇时,天空布满了粉色的晚霞。刚放学的莫念薇,怀里抱着一束洁白的雏菊,走进了莫家的大门。
那时,夕阳的余晖洒在十四岁少女那洁白无瑕的脸上。
她笑容灿烂,问莫父:“爸爸,这位是你的生意伙伴吗?好年轻呀。”
原本正襟危坐的傅西洲,听到这话,一下子变得有些局促不安。
莫父满脸宠溺地说:“是啊,算起来西洲还是你的学长呢。他研究了一个项目,我觉得挺有前途的,你要不要也投资一些?”
傅西洲看着莫念薇,心里突然涌起一丝期待。
他渴望再次见到她,想和她有更多的相处机会,留下更多的回忆。
但那时的傅西洲,更多的是羡慕。
他羡慕莫念薇和父亲之间的关系如此和谐、亲昵。
不像他和傅父,傅父总是板着脸,只有刻薄的话语和随时可能落下的戒尺。
这时,莫母从二楼走了下来,岁月仿佛没有在她身上留下任何痕迹。
她优雅、知性又温柔。
“念薇回来啦,累不累?妈妈给你切水果吃好不好?”
莫念薇把白栀子交给佣人,自然地靠向莫母,眉眼弯弯地撒娇:“好哦,那辛苦妈妈多准备些,爸爸和客人也要吃呀。”
傅西洲记得,那天莫母切的水果是奶油黄富士苹果和冰激凌蜜瓜。
虽然不是什么名贵的水果,但都很甜。
傅西洲心想,如果能和全心全意爱着的人拥有这样一个家就好了。
他会爱那个素未谋面的妻子,爱他们的孩子。
然后,他们会像眼前的莫家人一样,过上幸福的生活。
后来,傅西洲才知道,莫念薇不喜欢吃苹果,但喜欢奶油黄富士,她最喜欢的水果是蜜瓜。
此后,他们一次又一次地见面。
傅西洲和莫念薇通过白清怡,变得更加熟悉。
他又想,如果能和莫念薇共度余生就好了。
于是,两年后,傅西洲鼓起勇气向莫念薇告白:“念薇,我喜欢你。我知道,比你大三岁的我没什么优势,你身边优秀的人很多。但你能不能给我一个机会?我会向你证明,选我绝对没错,我一定会给你最好的生活。”
原来,凡事不能说得太绝对,话也不能说得太满。
傅西洲在凌晨四点醒来,冷白的月光大片大片地洒进房间。
他半坐起来她静静地站着,目光怔怔地落在天边那轮皎洁的明月上。
傅西洲曾经有过一段特别的经历,他摘下过这么一个宛如梦幻的月亮。
那月亮原本高高地悬挂在九天之上,散发着清冷而高贵的光芒。
后来,它竟奇迹般地降落在了傅西洲的掌心。
起初,那月亮美得让傅西洲沉醉。
然而,随着时间的推移,傅西洲却渐渐变了心意。
他觉得月亮不再像最初那般高贵了,美丽的模样也在他眼中渐渐褪色,连那原本清辉的光芒也黯淡了下来。
他开始厌烦,最终狠心把月亮丢进了水里。
可是,当傅西洲回心转意,追悔莫及的时候。
那月亮已经重新回到了天上,高高在上,遥不可及。
连那温柔的月光,都不再愿意照拂在他身上。
傅西洲无奈地苦笑。
他看向手边的相框,里面的莫念薇眉眼弯弯,正对着自己甜甜地笑。
好似下定了某种决心,傅西洲缓缓拿出手机。
他认真地编辑着信息,给莫念薇发送了一条消息。
【念薇,我知道我现在的请求有些厚颜无耻。】
【但我心里实在放不下,还想再见你一面。】
【我会在我们第一次约会的地方等你,不见不散。】
发完这条消息后,傅西洲紧紧抱着合影,再次睡去。
这一次,在梦里,出现的是大年初一时的莫念薇。
第二天早上,玉晖8号。
莫念薇在萧温衡温暖的怀抱中,睡到自然醒。
她还没找机会告诉苏灵萱,自己已经和影帝萧老师同居了。
莫念薇伸出指尖,轻轻地在萧温衡的眉眼上描绘着。
那微蹙的眉,透着一丝英气。
浓密的睫毛,微微颤动。
高挺的鼻梁,线条硬朗。
还有那微肿的、红润的唇,好似带着一抹迷人的色彩。
莫念薇忽然记起曾经和白清怡的那次对话。
白清怡一脸好奇地说:“念薇,你有没有发现你和萧影帝进展有点快啊。”
“公开恋情没多久,你俩就自然而然住到一起去了,而且你俩……”
白清怡‘不怀好意’的目光,在莫念薇被高领毛衣盖住的脖颈上来回扫视。
莫念薇脸一红,急忙说道:“都是成年人了,互相喜欢住在一起很正常。”
说着,她白皙的脸变得更红了,还此地无银三百两地捂住了脖颈。
白清怡神情严肃起来:“念薇,我有点担心,你是不是为了快点走出上一段感情,才强迫自己喜欢萧影帝的。”
“这对萧影帝不公平,对你自己更不公平。”
白清怡认真地看着莫念薇:“你之前说得对,你和西洲哥交往的八年里问心无愧,别有负担。”
“萧影帝等你这么久,肯定不介意再等一会。”
说着,白清怡拿出手机:“我发现了萧影帝的微博小号,简直就是关于你的暗恋日记。”
莫念薇没问白清怡是怎么发现的。
她只是创建了一个新的微博小号,关注了萧温衡那个名叫‘内向金鱼草’的小号。
他的微博简介是:“一生至少该有一次,为了某个人而忘了自己。”
“不求有结果、不求同行,不求曾经拥有,甚至不求你爱我。”
“只求在我最美的年华里,遇到你。”
莫念薇知道,这是电影《恋恋笔记本》中的台词。
而萧温衡的微博置顶是:“我全心全意爱着你,这对我而言,已经足够了。”
唯一的评论是他自己发的。
是一张素描画像。
层层叠叠的蔷薇花,巧妙地掩盖住一个女孩的半张脸庞。
但那露出来的桃花眼,还有眉心一点红痣,都清楚地证明这个女孩就是莫念薇。
莫念薇看了下发布年份,竟然是十二年前!
也就是说,萧温衡暗恋了莫念薇十二年。
此刻,莫念薇慢慢翻着这个仿佛只为自己而生的微博账号。
真的就像日记一样。
有时是长长一段话,记录着他的心情。
有时只有简短的几个字,却饱含深情。
“天气晴,在琴房见到了她,她弹的是《菊次郎的夏天》。”
“我站在门外听了很久,她没发现我,我有点开心,又有点失落。”
“阴天,我看到她的百褶裙弄脏了。”
“我拜托一个女同学买了卫生巾送给她,还有能挡裙子的外套,做好事不留名。”
“一个晴天,某个学长开着法拉利来接她。”
“她犹豫了下,还是跟他走了,我没来得及说出想对她说的话。”
“高考在一个考场,祝她前程似锦。”
“最后一次见面,你有发现我给你的千纸鹤吗?还有夹在《四月裂帛》里的书签。”
“天气晴,重逢。”
“在电影学院又见面了,只可惜我是隔壁戏剧学院来旁听的。”
“我知道,我是无法成为你的伴侣,与你同行。”
“在我们眼所能见耳所能听的这个世界,上帝不会将我的手置于你的手中。”
看到最后,莫念薇已经潸然泪下。
她从来都不知道,原来萧温衡在不为人知的地方等了自己这么久。
“温衡,萧温衡,这十二年,你心里苦不苦啊” 莫念薇静静地看着近在咫尺的萧温衡的睡颜,喃喃自语。
“爱怎么会让人痛苦呢?”
萧温衡不知何时已经醒来。
或许是在莫念薇极力忍住哽咽,泪水却还是不停落下的时候。
原来,爱一个人的最高境界是心疼。
莫念薇光是看着那些孤独的、可能永远不会被发现、被回应的文字,就仿佛能体会到萧温衡在无数个深夜,辗转反侧、难以入眠的痛苦。
爱一个人真的可以不求回报吗?
怎么会有萧温衡这么傻的人呢?
莫念薇含着泪,轻轻吻住了萧温衡。
那吻如蜻蜓点水般,稍纵即逝。
仿佛只是为了确认眼前的人真实存在。
“你为什么不早一点说?”
“如果早一点说,我们是不是……”
萧温衡却伸出指尖,轻轻按住了莫念薇的唇。
他轻轻摇头:“念薇,世界上没有如果。”
“错过你这些年,是我的错,我太胆小了。”
萧温衡抬手,温柔地给莫念薇擦去眼尾的泪,叹息着说:“看到你和傅西洲幸福时,我想,或许当初我没有走出第一步是对的。”
“毕竟我想要的,就是你幸福。”
他把她紧紧拥进怀抱,接着说:“可后来,我看到那些新闻,我开始痛恨我自己。”
“为什么没有向你表白心意呢?”
“为什么看着你受伤、看着你痛苦,我却无能为力呢?”
“不。”莫念薇连忙摇头,“这些不是你的错啊,你不要怪自己。”
“爱没有错,不爱也没错,只是他不应该不坦白。”
再提起傅西洲,莫念薇的语气里只有说不出的释然和坦然。
“嗯,我知道。”萧温衡说,“但人就是会钻牛角尖吧。”
“好在我没有继续错过下去,因为你一直是个拿得起放得下的人。”
萧温衡轻轻吻了一下莫念薇的额头。
“因为你是这么坦坦荡荡的人,所以我们才有了真正重逢、相爱的机会。”
萧温衡神情温柔,眼神认真:“念薇,谢谢你给我爱你的机会。”
话音刚落,莫念薇含着的泪再次汹涌地夺眶而出。
一滴又一滴,砸在萧温衡的手背上,也砸进他的心底。
“念薇,不要哭了……”
未说完的话被吞进一个凶狠的吻里。
那吻当真是凶狠。
莫念薇仰着头,横冲直撞地吻过来,咬着唇,舌尖一遍遍地厮磨。
两个人都尝到了眼泪的苦涩。
可心却是前所未有的满足,是甜的。
原来命运从来不曾辜负任何人。
原来真爱总会在不期而遇的时刻降临。
莫念薇第一次感到契合,从身体到灵魂,真正的契合。
哪怕萧温衡从温柔变得凶狠。
哪怕脖颈、耳后,还有许多不能见光的地方留下了嫣红的痕迹和新鲜的齿印。
莫念薇也甘之如饴。
直到傍晚,两个人才慢吞吞、餍足地从床上爬起来。
莫念薇来到储藏室,她要找萧温衡微博小号里提到过的千纸鹤,还有那枚夹在《四月裂帛》里的树叶书签。
难怪那次探望完何优柔之后,两个人手牵着手在香叶公园散步时,萧温衡拿起那片落在莫念薇肩头的樱花树叶时,会露出那样的神情。
好似怀恋,好似遗憾,又好似庆幸。
然后才会有那一个情不自禁的吻。
莫念薇正翻箱倒柜地找着,萧温衡握着她的手机,忧心忡忡地走了进来。
“怎么了?”莫念薇不明所以。
萧温衡抿了抿唇:“刚刚,傅先生给你打了个电话,我接了。”
“什么事?”莫念薇蹙眉。
“他约你去海洋馆见面,你要去吗?”
刚刚才那样亲密无间过,萧温衡现在有些患得患失,没了安全感。
“你希望我去吗?”
莫念薇揽住萧温衡的脖颈,亲了一下他带着牙印的脸颊。
“如果他这样才能彻底死心的话……”
萧温衡紧紧拥住她:“我送你去。”
“好。”莫念薇弯唇一笑。
想到傅西洲,她轻轻叹了口气。
莫念薇始终觉得他只是不甘心。
两个小时后,京市海洋馆。
莫念薇和萧温衡到的时候,已经接近闭馆时间了。
海洋馆内人流量非常小。
所以莫念薇一眼便看到了等在入口处的傅西洲。
“等我,不会很久的。”
莫念薇松开牵着萧温衡的手,却在他抿着唇失落之际回身,踮起脚尖吻了一下。
虽然隔着口罩。
但萧温衡感受到了。他结结实实地吻下去,清晰地看到莫念薇眼底那如涟漪般荡漾开来的笑意。
那笑意里,仿佛藏着无声的话语:“我还会回来的,我不会丢下你。”
就这么一句话,让他心底那原本微不足道的阴霾,被彻底驱散得无影无踪。
萧温衡弯弯眼眸,脸上绽开了笑容,他伸出手,轻轻替莫念薇整理着因为在车里打闹而变得凌乱的发丝。
而在不远处,傅西洲将这一幕完整地收入眼底。
他的心,就像被一把锋利的刀一下一下地割着,痛得他眼眶都泛红了。
一直到莫念薇慢慢走近,傅西洲才勉强扯出一个苍白又憔悴的笑容。
“你和他现在……”
傅西洲发现,自己怎么也说不出那两个字。
莫念薇却很自然地替他把话说完了:“我和温衡现在很相爱,我们很幸福。”
不是用“他”这个陌生的指代。
而是亲密又温柔地喊着“温衡”。
莫念薇的个性,向来就是直爽坦率,从不刻意去掩饰什么。
傅西洲一直都清楚这一点。
所以,他心里很不是滋味,心口被一波又一波的酸涩填满。
因为莫念薇的这份“横冲直撞”,以后再也不会属于傅西洲了。
“我们进去吧。我记得我们第一次约会,第一个逛的就是白鲸馆。”
他转移话题的方式很生硬,莫念薇怎么可能看不出来?只是她没有拆穿而已。
故地重游,曾经相爱的两个人,如今爱意已消散。
莫念薇心里有些感慨,但一想到还等在外面的萧温衡,心里又被温暖包围。
她不自觉地弯起嘴角,露出一抹笑意。
“念薇,我不是想纠缠你。你还记得你14岁的时候,给我的一个项目投过资吗?”
傅西洲不忍心再看着莫念薇为另一个男人开心,只好开口问道。
“记得,怎么了?”
莫念薇有些疑惑,不明白他为什么突然提起这件事。
傅西洲拿出一张银行卡,说道:“这里面一共有四千八百一十八万两千元,是这些年的投资回报。”
好像怕莫念薇会拒绝,他又补充了一句:“莫伯伯那里我已经派人把钱送过去了。”
说着,傅西洲牵起她的手,强行把卡放进她的掌心。
四万八千一百八十二天,那是他和莫念薇的十一年。
人生能有几个十一年呢?
傅西洲苦涩地笑了笑:“念薇,你收下,我才能甘心。”
听到这话,莫念薇只好把银行卡握在手里,说:“西洲哥,我不后悔爱过你,也希望你别再被这段过去的感情折磨了,现在一切都好起来了。”
说完,她主动抱了抱傅西洲:“我是这样,也希望你也是这样。”
莫念薇身上的气息,如微风般稍纵即逝。傅西洲却不敢再多贪恋一分。
他点了点头:“我知道,祝你和萧温衡幸福。”
“嗯。”莫念薇抬起眼眸,神情温柔:“这次是真的再见了,再见,西洲哥。”
她已经没心情再逛海洋馆了,只想快点出去,去拥抱那个一直在原地等着她的人。
“再见,这次还是我看着你走。”
傅西洲站在原地,看着莫念薇像一只轻盈的蝴蝶,越飞越远。
直到再也看不见她的身影。
所以呢?
她幸福了,他也该去赎罪了。
再见,再也不见。
那四千八百多万,对莫念薇来说,就像烫手山芋。最后,她用这笔钱成立了一个“蔷薇基金”。
基金会成立那天,莫念薇和萧温衡一起出席了《芭莎珠宝》举办的珠宝夜宴。
莫念薇穿着香奈儿当季最新款的高定礼服,萧温衡则身着一身黑色西装。
红毯上,无数记者的镜头都对准了这对令人艳羡的神仙眷侣。
“心心。”
不管出道多少年,媒体对莫念薇的称呼,始终亲昵又宠溺。
“能说说蔷薇基金主要救助社会上哪些人吗?或者说,设立蔷薇基金的初衷是什么?”
主持人把话筒递给莫念薇。
“说救助‘人’可能不太准确,我想救助的是世界上所有的弱势群体,包括人和动物。只要谁有需要,蔷薇基金就会向谁开放。”
莫念薇拿着话筒,举止大方,谈吐优雅。
她看向那一群记者中的一个,仿佛要透过镜头和某个人对话。
“我知道大家都心疼我,觉得我上一段感情很不值。但我想在这里说明一下。”
莫念薇顿了顿:“这四千八百多万元的蔷薇基金,是我的前任给我的。他说,这是我多年前种下的善因,现在结出的善果,不管我拿去做什么都行。”
她微微一笑。“人这一辈子,总会犯些错误。
总会错过一些人,像擦肩而过的路人。
也会错过一些事,那些没来得及完成的遗憾。
还有一些机会,就那样从指尖溜走。
不过,这并非没有重新开始的可能。
即便受过伤,伤口结了痂,我还是站起来,继续向前。”
莫念薇侧过头,看向一旁的萧温衡。
萧温衡始终温柔地注视着她,目光里满是爱意。
莫念薇对着镜头,认真地说:“我希望大家别再沉浸在糟糕的情绪里。
为了自己也好,为了我也罢。
我已经收获了幸福。”
说着,她主动牵起萧温衡的手,轻轻捏了捏:“希望大家也能得到属于自己的幸福。”
主持人笑着问:“那莫小姐,您的初衷是什么呢?”
莫念薇俏皮地一笑,眼睛亮晶晶的:“但行好事,莫问前程。”
主持人夸赞了几句,然后把话题转向萧温衡。
“萧影帝,您和心心公开恋情后,大家都特别好奇你们的恋爱细节。
除了您之前主动爆料是您先对心心一见钟情,还有啥能和我们分享的不?”
萧温衡其实不太喜欢面对镜头。
这次主要是陪莫念薇来的。
突然被cue到话题,他有些意外,还有点拘谨,身体都微微僵着。
萧温衡深吸一口气,鼓起勇气说:“如果一切顺利,我想我们会在年底结婚。”
说完,他单膝跪地,面向莫念薇。
主持人眼疾手快,从一旁拿过水晶王冠和头纱。
小心翼翼地给莫念薇戴上,莫念薇当场就傻眼了,眼睛瞪得大大的。
几个记者小跑着走上红毯,把一怀抱的鲜花塞到莫念薇手里。
这一切发生得太突然,像一阵疾风。
现场先是安静了几秒,大家都惊呆了。
接着,爆发出激烈的喊声。
“萧影帝真男人!”
“不要啊,我女神不要嫁人!”
电视机前,经纪人苏灵萱一脸震惊,嘴巴都合不拢:“萧影帝是不是跪早了。”
过了一会儿,她才反应过来:“不是,这咋就求上婚了。”
红毯上的萧温衡完全没意识到有啥问题。
他手颤抖着,从戒指盒里拿出一枚钻戒。
这枚钻戒象征着一生只爱一个人。
“念薇,我知道这很突然。
可我真的有点等不及了。
我不是想圈住你,是希望你能圈住我。
我可能说得语无伦次,但我保证,我会一天比一天更爱你。”
一向如高岭之花的萧温衡,此刻紧张得嘴唇都在抖。
“你还是你,只是身边多了一个爱你的我。”
他抬眼望着莫念薇,眼神里满是期待:“所以,请问莫念薇小姐。”
萧温衡一字一顿,声音有些颤抖:“你愿意嫁给我吗?”
现场沉默了一秒。
五秒。
十秒。
现场的记者和粉丝,还有电视机前的苏灵萱和王昀,都屏住了呼吸。
大家心里都在想,莫念薇会答应吗?
要是不答应,这场面该咋收场?
需不需要公关处理?
热搜会不会又瘫痪了?
太多问题在大家心头萦绕。
此时的莫念薇,大脑一片空白。
这十几秒里,过往的画面在她眼前闪过。
曾经的她,意气风发,天不怕地不怕。
在片场,被老师、导演称赞:“有灵气”。
“天生就该吃演员这碗饭”。
她和傅西洲有过快乐时光,也经历过痛苦。
她拖着行李箱,毅然决然地走出苏河湾1号。
坐在飞机上,满心迷茫。
然后和萧温衡重逢,命运的齿轮开始转动。
“愿意吗?”莫念薇在心里问自己。
从小到大,她就希望能找到像爸爸那样的男人,像妈妈那样幸福。
一开始选了傅西洲,却用了8年才发现是个错误。
这一次,即便知道了萧温衡藏了12年的真心,还敢赌吗?
有什么不敢的呢?
莫念薇看着单膝跪地的萧温衡。
她伸出指尖,眼底满是不顾一切的勇气:“我愿意。”
记者们的镜头里,萧温衡给莫念薇戴戒指的手一直在抖。
莫念薇握住他颤抖的指尖,情不自禁地露出灿烂的笑容。
萧温衡站起来的瞬间。
莫念薇毫不犹豫地拥抱住他。
她在他耳边,声音很轻,却无比坚定:“谢谢你,一直等着我,一直爱着我。
我曾经以为,一切都是我的错。
直到你的出现,直到你声势浩大地告诉我,原来做自己和获得爱并不冲突。”
萧温衡紧紧抱住她,像抱住世间最珍贵的珠宝。
今夜的主题是极品珠宝。
而此刻,彼此怀中的爱人,就是这世界上最独一无二、最价值连城的珠宝。
赢心集团办公室。
傅西洲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傅西洲坐在昏暗的房间里,眼睛直直地盯着电脑里的直播画面。
从前,他对这些直播内容完全不感兴趣。
哪怕当时莫念薇还活跃在娱乐圈,没有为了他暂时息影、退出演艺圈。
可现在呢,傅西洲开始学着在超话签到,每天早早地打开手机,认真完成打榜任务,仔细做着各种数据。
然而,莫念薇却当着千万观众的面,宣布要嫁给另一个人。
傅西洲嘴角泛起苦涩的笑容。
他缓缓看向桌上摆放的合影,照片里的莫念薇笑得格外灿烂,眉眼弯弯,仿佛能驱散一切阴霾。
只是如今,一切都已改变。
傅西洲打算过几天去西藏。
他要为那些被自己伤害过的人祈福,每走三步就虔诚地跪下,每走九步便深深地叩首。
就像当年莫念薇生病时,他为了能让她有一线生机,在寺庙里苦苦祈求一样。
“念薇,你一定会幸福的,即便没有我。”
珠宝夜宴结束后,莫念薇和萧温衡乘坐飞机,前往浪漫的佛罗伦萨。
电影要开拍下半场了。
好消息是,这次不再是封闭式拍摄。莫念薇和萧温衡在闲暇时间,可以漫步在佛罗伦萨的大街小巷。
史蒂文导演兴奋地对他们说:“听说你们结婚了?那可太棒了!要是这部电影反响好,我打算拍第二部和第三部。要是你们结婚了,团队稳定,原班人马出演,观众肯定喜欢。”
莫念薇和萧温衡对视一眼,无奈地笑了笑。
奥基乔比湖湖畔。
这一次,莫念薇和萧温衡并肩站在一起。
冬天和春天都悄然过去,现在已经是炎热的盛夏。
微风轻轻拂过湖面,带起层层涟漪。
莫念薇紧紧握住萧温衡的手,轻声说:“真好,现在是两个人站在这里。”
萧温衡轻轻捧起她的脸,深情地看着她,问道:“那现在可以吻你吗?我的准新娘。”
回应他的,是莫念薇主动贴上来的柔软双唇。
“我爱你,萧温衡。”
这是情不自禁的表达,是发自肺腑的爱意。
萧温衡却像被施了定身咒一样,僵硬地站在原地。
莫念薇笑着问:“怎么了?不敢相信吗?”
说完,她轻轻啄吻了一下萧温衡的唇,抬手在他眼前晃了晃。
萧温衡如实回答:“嗯,不相信。”
莫念薇抱紧他的腰腹,微微仰起头,坚定地说:“你可以不相信,但我会用时间证明。”
她抬起戴着钻戒的手,温柔地说:“我们有岁岁年年,有剩下的一生。”
萧温衡抿着唇笑起来,再次深情地吻住了莫念薇。
初雪飘落的那天,史蒂文导演耗时将近一年的电影《蔷薇》终于拍摄完成。
剧组所有演员迎来了最终杀青。
史蒂文导演特意包下一个葡萄酒酒庄来庆祝。
莫念薇和萧温衡作为男女主角,自然成了派对的焦点。
众人围在他们周围,大声起哄:“亲一个!亲一个!”
萧温衡脸皮薄,在大家的起哄下,脸颊红得像秋天枝头熟透的红苹果。
微醺的莫念薇揽着他的脖颈,把他往自己面前拉,然后在众人的注视下,重重地吻上了他微凉的双唇。
似乎还不够,她主动撬开萧温衡的牙关,加深了这个缠绵的吻。
几轮酒过后,萧温衡牵着莫念薇走到阳台吹风。
莫念薇醉眼朦胧地问:“萧温衡,天上有星星么?”
萧温衡从身后抱住她,抬头看了看天空,诚实地说:“没有。”
莫念薇在他怀里转了个身,掌心轻轻抵住他的胸膛,又问:“那有月亮吗?”
萧温衡低头看着莫念薇,她眼尾发红,嘴唇湿润,眼神不由变得深沉。
他轻声说:“没有,月亮已经在我面前了。”
说完,他近乎虔诚地吻住了莫念薇。
月亮从来不属于任何人。
它只会短暂地照亮某个人。
而他能做的,只是让那片月光停留得更久一些,再久一些。
月亮本就该在天上,永远高悬在九天之上,散发着清冷温柔的光芒。
时间过得飞快,像白驹过隙,从指缝间匆匆溜走。
两个经纪人给影帝影后放了十四天年假,让他们好好享受二人世界。之后,又毫不留情地把他们送进了新的剧组。
只是热搜上常常能看到他们两个人的名字。
【‘温馨’夫妇今天依旧热恋,萧影帝横店探班古装心心!】
【粉丝在电玩城偶遇莫念薇萧温衡,娃娃机里的玩偶全被萧影帝抓走啦!】
一开始,经纪人还会耐心劝说,后来也就不管他们了。
只要不影响拍戏,只要不违法乱纪,到了莫念薇和萧温衡这个地位,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吧。毕竟人生短暂,两个人好不容易走到一起。
11月1日,由史蒂文导演、莫念薇萧温衡主演的电电影《蔷薇》在全球各大院线上映。
一时间,各路明星纷纷行动起来,在社交平台上晒出电影票根,为影片大力宣传。
票房突破30亿美元的那天,恰好是莫念薇30岁的生日。
她满心感慨,发布了一条微博。
“特别鸣谢一路走来支持我的你们。这一刻,我好像回到了23岁的时候。仿佛那空白的五年从未存在过,我还是那个我,却又不只是曾经的我。”
萧温衡第一个为这条微博点赞。
他发消息给莫念薇,温柔转达:“嗯,你的身边有我。”
10天后,莫念薇和萧温衡在社交平台晒出了结婚证,还有在圣彼得大教堂拍摄的绝美婚纱照。
文案简单却饱含深情。
“幸福具象化,我和我爱的他。”
此时,莫念薇和萧温衡已经身处马尔代夫的薇拉瓦鲁岛。
莫念薇在储藏室里翻找许久,终于找到了当年萧温衡叠的千纸鹤,还有他亲手做的那枚树叶书签。
每拆开一只尘封了十二年的千纸鹤,她和萧温衡就会重新折一只新的千纸鹤。
他们会在新的千纸鹤上,认真写下想说的话。
莫念薇憧憬地说:“等我们老了之后再拆开看,然后再写再折。不过到时候,就得让我们的孩子再拆开了。”
莫念薇和萧温衡紧紧依偎在一起,甜蜜又温馨。
莫念薇深情地看着萧温衡,说:“我爱你,这回你相信了吗?”
萧温衡紧紧握着她的手,回答:“我信,我也爱你。”
放眼望去,阳光洒在沙滩上,波光粼粼的大海一望无际。
沙滩上,还有许多彼此依偎的恋人们。
一切都刚刚好。